鬼使神差地摸向背包夹层,粮票情书的边角已经磨出毛边,像她每次见他时发烫的耳尖。
“啪嗒”,一颗水珠砸在她手背上,紧接着雨幕铺天盖地落下来。林晓芸手忙脚乱地往防水布下塞设备,忽然看见陆明远脱了外套罩在她抱着的仪器箱上,自己却被雨淋得透湿。他头发贴在额角,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像溪水流过石头:“晓芸,你护仪器的样子,像老母鸡护崽。”
她想骂他傻,却看见围巾在雨里洇成深蓝的云,突然想起苏曼青寄来的信里写着:“明远兄,这是我在伦敦唐人街买的毛线,听说你们搞科研的人总熬夜,要注意保暖。”信纸右下角有咖啡渍,像谁不小心落下的泪。
暴雨在傍晚时分停了,众人在山坳里搭起临时帐篷。林晓芸借着煤油灯检查标本瓶,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低低的争吵声。是陆明远和老张,老张手里挥着半张描图纸:“这徽章图案我在沪江大学见过!当年日本商社就是用这个标志……”
她手一抖,标本瓶差点摔在地上。原来双炊糕里藏的不是普通情报,是七三一部队残留势力在华设立实验室的铁证。糯米夹层的霉斑忽然变得触目惊心,像沾着血的米粒。
后半夜轮到林晓芸值夜,山风卷着松涛声涌进帐篷。她裹紧军大衣,看见陆明远坐在篝火旁,围巾搭在膝盖上,正在用松针修补搪瓷缸的缺口。火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暖金,让她想起二十岁那年在文化宫看的露天电影,男主角也是这样坐在煤油灯下,补一双永远补不好的旧皮鞋。
“冷吗?”他忽然抬头,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子,“给你留了块压缩饼干,草莓味的。”
她走过去时,裤脚沾着的草籽簌簌掉落。压缩饼干用报纸包着,报纸上印着半版《智取威虎山》的剧照,杨子荣举着枪,眼神像此刻的陆明远一样坚定。咬下第一口时,她差点笑出声——哪里是什么草莓味,分明是老张偷偷塞进去的橘子硬糖,在饼干里硌得牙疼。
“其实……”陆明远拨弄着篝火,火星子溅起来又熄灭,“苏曼青是我表姐的同学,她去年结婚了,对象是留德的医学博士。”他说得很轻,却像块石头投进深潭,在林晓芸心里激起细密的涟漪。
她低头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背包里的粮票情书,想起他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