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袋里蜷缩的出身标签,在九宫庙蒸腾成汗水——施工组的统计员被命运拽进招工事务,唯有将政审的暗礁化作砥砺前行的磨刀石。九宫庙劳务站前,闾主任期待中的雷公钻壮汉,却被张腊梅率领的娘子军搅拌,当闾主任的东北腔撞上巴渝方言的\"坝子\",张腊梅率三十名川渝女子踏尘而来,她们青布头帕下盘着祖传的麻花辫,掌纹里镌刻着嘉陵江纤夫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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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本来应该是劳资组的业务,他们负责招工、新工人的登记造册、岗位分配和基础培训。
我不知道工地领导为什么老是把我拽上,这种跨部门的工作总让我困惑。
我想也许和我当时在施工组担任计划统计员有关,也许和我编制施工方案有关,每日经手的施工进度表和人力调配方案让我对人员需求比较熟悉。
也许是我好说话,召之即来,来之能干!从不像其他技术员那样推三阻四。
不过我心里明镜似的,家庭成分社会关系中的父亲身份像块烙铁,烫得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出身不好得夹着尾巴做人,吃点苦算什么?扛水泥时我总抢着搬双份,夜班替岗我第一个举手,验收材料宁可多跑好几公里也要找到最好的供应单位。
反正那时年轻,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气血方刚得能徒手掰弯钢筋,精力旺盛到值完夜班还能帮工会宣传组刻钢板报,有股使不完的劲在骨头缝里滋滋冒。只要有任务我都抢着干,大二包关系抢着联系,图纸会审争着记录,连食堂采买都跟着去过两回菜市场——倒不是多积极,只是想让档案袋里的\"政治表现\"栏能多盖几个红戳。
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你想当一个好的工程师,就得了解并学习与工程相关的所有的事情,想了解这些事情,你就必须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去,不参与进去,你怎么学习呢?毕竟,游泳必须在游泳中学习,战争必须在战争中学习。这样你才能够在这些事情发生问题的时候,知道怎么样去解决它和处理它。
本来人生就是这样的,学习自己喜欢的一切,学会靠自己,不要依赖任何人,爱你的人不要拖累他,不爱你的人也依赖不到他,所以努力自立,做个被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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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土石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