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虫蛀成蕾丝状,却仍用麻绳捆得棱角分明。
\"好。没问题。\"我指间转着的中华铅笔啪地按在图纸上。心想,不就是挖土敷管么?简单!我痛快地接受了任务。
参照《市政工程施工手册》来编制方案,准没错。我甚至已经在脑内勾画出工序:围挡施工区域-路面切割机开槽-两班倒挖掘笔尖沙沙划过坐标纸,绘出整齐的断面图,标高数字像列队的士兵等候检阅。
我很快列出了破土开挖的方案提纲,第二天踩着上班铃冲进工程技术组办公室。佟工正用三角板比划着墙上的管线综合图,听到动静头也不回:\"放桌上。\"他的影子投在泛黄的城市管网脉络上,如同给钢铁长城把脉的老中医。墙角的铁皮文件柜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惊飞了窗外电线上的麻雀。
\"不行,不行!\"他突然转身,图纸哗啦扫落几页。钢笔尖重重划过我写的\"分三段开挖\",蓝墨水在\"段\"字上洇开狰狞的墨团:\"和平大道日均车流量四千二百辆次,武钢的氧气罐车、热轧板运输车……全指着这条路。你断道施工?那跟掐住人脖子灌参汤有什么区别!那不就把连接心脏的主动脉给切断了!\"他的食指关节敲在《武钢厂区交通流量统计》上,震得搪瓷缸里的茶垢簌簌落进杯底。
我盯着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吊兰,喉头发紧:\"要不联系设计院改成从空中飞过去?\"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上周才见过老王,他抱怨汉阳那边架设煤气管时,吊装车把行道树压断三棵。残枝划破了运输处的帆布篷,还被市政管理局通报批评。
\"下水管道怎么飞?\"佟工抓起暖壶倒水,蒸汽模糊了镜片:\"下水(污水管道)怎么飞,下水自流那可是需要坡度的!更别说空中架管要横跨六车道\"他突然噤声,我们同时听见楼下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从三楼望去,运送钢锭的平板车在斑马线前拖出两道黑痕,骑自行车的女工惊魂未定地攥着车铃,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乱颤。
阳光斜照在技术规范手册封皮上,我盯着书脊的\"gb\"字样,突然想起毕业设计答辩时,老师敲着我图纸上的污水管标高点说:\"小考同学,标高可是有规范要求的,可不能让你随便擦改。\"耳根又开始发烫。那日阶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