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一卷《武经总要》轻轻推到案前,书页间夹着陈越从西南加急传回的密报,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
“南诏军在澜沧江连夜架浮桥,看样子是要直取渝州。”
见她眉间紧蹙,神色忧虑,又放缓声音温言道:
“谣言止于智者。我们越是着急,就越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如今之计,我们要先稳住局势,等待时机。”
说着,他取出泛黄的舆图,用朱砂在渝州附近重重画了个圈,那位置,恰好是南诏军补给线的咽喉要害。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阴暗潮湿的地窖内,腐木与血腥气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林正罡斜倚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剧烈的咳嗽震得身旁青铜药鼎嗡嗡作响。东陵崩塌时被落石砸断的肋骨尚未愈合,每喘一口气都像有把钝刀在胸腔搅动。
“陆沉舟”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捏碎一枚白玉扳指,尖锐的碎屑扎进掌心,鲜血缓缓渗出,
“当年先帝能把你送出宫,我就能让你永远回不了战场!”
林羽站在阴影中,脸上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血迹,那是苏清欢银针留下的伤口。他将一封密信仔细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父亲放心,明日早朝,就会有御史弹劾陆沉舟私通南诏。”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他扭曲的面容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恶鬼:
“还有苏清欢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夜色渐深,京城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醉仙楼内酒客们拍着桌子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地传播着所谓“镇国亲王谋反秘事”;说书人惊堂木重重一拍,添油加醋地编造着陆沉舟“勾结外敌”的荒诞故事;街角卦摊前,相士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京城上空妖气弥漫,一场大祸即将降临。而在王府内,陆沉舟与苏清欢相对而坐,案上不仅摆着新到的密报,还有几封带着匕首的恐吓信——那是刺客趁着夜色送来的“礼物”。窗外风雪呼啸,屋内烛火明明灭灭,两人却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谋划着如何撕开重重迷雾,还天下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