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音号的舷窗映着一颗灰蓝色行星,地表覆盖着如同蛛网的银色纹路——那是百年前机械族战争留下的熵金属残骸,如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成粉末。程默掌心的平衡之徽轻轻发热,徽章表面的莫比乌斯环纹路渗出微光,落在舷窗上便化作一粒金色种子。
“检测到行星核心的‘记忆熵池’正在枯竭,”北极星的投影化作一株透明幼苗,根系连接着行星数据,“地表文明仍在重复‘战争-毁灭’的记忆循环,但他们的‘选择神经元’正在苏醒——看,那片废墟里有个孩子正在用残骸拼一只会飞的鸟。”
周正将竖琴抵在舷壁,琴弦震颤出泥土松动的低频共鸣。透过舷窗,他们看见锈蚀的熵金属粉末中冒出绿芽,芽尖挂着的露珠竟是凝固的光蝶残影。“这颗星球的‘后悔尘埃’太多了,”他拨动琴弦,音符如细雨渗入地表,“前纪文明的防火墙碎片就埋在赤道峡谷,当年他们想在这里封存‘战争记忆’,结果反而成了循环的锚点。”
程默打开星舰舱门,金色种子自动飞向地表。当种子触碰到孩子手中的金属鸟,废墟突然泛起涟漪——锈蚀的残骸开始重组,不再是战舰,而是变成了镂空的鸟巢,巢中落下的不是武器,而是一颗真正的种子。孩子愣住的瞬间,程默看见他眼中倒映的不再是战争,而是种子破土的画面。
“关键不是抹去记忆,”程默的意识体同时出现在废墟各处,指尖触碰之处,银色纹路便转化为蚯蚓般的红色脉络,“是给记忆换个容器。”他想起农业星球的孩子,想起那些困在循环里的文明——他们不是被碎片困住,而是被“记忆必须沉重”的执念困住。
突然,赤道峡谷喷出黑色烟雾,其中夹杂着机械族的临终遗言:“我们本可以”“要是当初”北极星的幼苗投影剧烈摇晃,根系数据出现红色警报:“防火墙碎片正在崩解,释放的不是能量,是未说出口的‘如果’!”
程默张开手掌,平衡之徽的微光聚成一面镜子。烟雾触碰到镜面的瞬间,遗言变成了具象化的光带:有的光带化作未完成的和平协议,有的变成设计一半的生态引擎,还有的只是一句“对不起”。“看,”他对周正说,“这些不是诅咒,是种子。”
周正拨动竖琴最高音,光带应声炸裂成万千光点。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