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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里是块上海牌手表,表链亮得能照见人影。杨进京鼻子一酸——上辈子瘫在床上时,连个看时间的家伙都没有。
厂房前挤满了人,连县里的林副书记都来了。这位新调来的领导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正跟老支书握手寒暄。杨进京眯起眼——听说这位是大学生,在省里写过乡镇企业发展的文章。
\"老杨!\"郑卫国风风火火跑来,工作服上沾满油渍,\"省纺织公司的车到村口了!\"
杨进京整了整衣领。突然,裤腿被拽住了——是村里最老的五保户赵奶奶。老太太没牙的嘴蠕动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进京啊给\"
布里包着对银镯子,黑乎乎的,不知藏了多少年。\"俺娘给的\"赵奶奶颤巍巍地给杨进京戴上,\"保平安\"
在宽敞的厂房里,二十台织布机整齐地排列着,宛如一群严阵以待、等待检阅的士兵。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在这些钢铁巨兽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今天,一向不拘小节的老周竟然破天荒地梳了头,他那花白的头发被梳理得油光水亮,仿佛能照出人影来。老头儿笔直地站在总控台前,双手微微颤抖着,就像风中的树叶一般。
“试……试机!”老周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二十台织布机同时启动,那巨大的声浪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白色的棉纱在机器间飞速穿梭,如同一条条灵动的银蛇,迅速交织在一起。渐渐地,这些棉纱变成了一匹匹雪白的坯布,如同一层层柔软的积雪,从机器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赵奶奶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咧得大大的,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仿佛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王大脚则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连手中的烟袋锅掉落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时,突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3号机中传出,如同夜枭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厂房的喧嚣。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被一股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