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照得格外刺眼。
\"杨进京!\"老徐嘴唇直哆嗦,\"你这是要把全村往火坑里带啊!\"
角落里传来抽泣声。张寡妇攥着入股收据,指节发白:\"俺那钱是给闺女攒的嫁妆\"
老支书突然一拐杖敲在桌上。老人刚能下床不久,脸色还惨白着,可眼睛亮得吓人:\"当年修水库,王铁柱他爹让石头砸断了腰,哼都没哼一声!现在这点困难\"
\"那能一样吗?\"王大脚跳起来,\"水库是公家的,这纺织厂\"
\"是我的责任。\"杨进京站起来,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闭了嘴,\"损失从我的分红里扣。\"他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个脸上停留,\"但纺织厂必须建下去!\"
屋里静得能听见煤油灯的滋滋声。突然,张寡妇\"哇\"地哭出声:\"俺俺再入两股!\"她从裤腰里摸出个手绢包,\"这是给儿子说亲的钱\"
老李头的旱烟袋掉在地上。王大脚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算我一个\"
第二天天没亮,杨进京就被吵醒了。工地门口堆满了砖头——青的、红的、带花纹的,甚至还有几块雕着\"福\"字的照壁砖。王大脚正撅着屁股和泥,见他来了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黑洞:\"俺家围墙反正要塌了\"
铁柱带着十几个后生在清理废墟。见杨进京来了,小伙子神秘地眨眨眼:\"叔,你来!\"
窑洞深处,几盏马灯照出一片废墟。铁柱扒开碎砖,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您看!老窑塌了,可这底下底下是口古窑!\"
杨进京蹲下身,手指摸过洞壁——光滑如釉,泛着青黑色光泽。这是明代的老窑,比现在用的土窑强十倍不止!
\"铁柱!\"他声音发颤,\"去叫老周!\"
1989年立夏这天,东八里庄比过年还热闹。
纺织厂门前新栽的杨树上扎着红绸带,让风吹得哗啦啦响。
杨进京换上唯一一件的确良衬衫,发现领口已经磨出了毛边。王素心连夜给缝了圈蓝布条,远看倒像时髦的装饰。
\"爹!\"雪兰从县医院赶回来,手里捧着个红纸包,\"陈医生他们科室凑份子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