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在最近的碑面,竟让那行尸露出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哥哥哥?\"
老妪的狂笑震落碑上积尘,她枯手指向行尸大军:\"西荒十七部当年誓死不退的儿郎,如今都成了寒宗主的碑下傀!\"金鳞甲缝中钻出蛊虫,虫身粘着未干的血肉,\"少宗主不妨猜猜,这些甲胄里裹着的有多少是言氏旧部?\"
阿澈的银镯突然脱腕飞出,悬在碑林上空。镯身映出的星图中,每颗星辰都对应一具残碑。赤瞳妖狐的九尾缠住老妪,尾尖火焰却焚不穿她身上的金鳞甲:\"澈儿快走!这些甲胄里封着言夫人的\"
\"闭嘴!\"老妪徒手撕开妖狐皮肉,掏出的心脏竟是块刻满咒文的石碑,\"小姐剖心镇苍龙那日,老奴亲眼见寒宗主将她的三魂七魄分封三百甲胄!\"她将石碑按入自己胸腔,\"今日老奴便替小姐问问少宗主——\"
残碑群拔地而起,在空中拼成寒霖的面容:\"弑母证道,可痛快?\"
银镯骤然炸裂,碎玉凝成言兮执笔的虚影。她蘸着碑文渗出的血,在寒霖眉心写下\"破\"字。老妪突然凄厉哀嚎,金鳞甲片层层剥落,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身躯——心口位置钉着七枚噬魂钉,钉尾系着的红绳与阿澈周岁时的长命缕同源。
\"桑婆婆\"言兮虚影抚过老妪凹陷的眼窝,\"当年你说要替我守碑\"
\"小姐\"老妪溃散的瞳孔映出少女言兮执枪的模样,\"老奴守着守着就忘了守的究竟是忠魂还是痴念\"
碑林轰然坍塌,三百行尸化作飞灰。少年跪在兄长消散处,攥着半截刻刀的手被阿澈按住。赤莲纹顺刀身蔓延,在最后一块残碑上灼出言兮的绝笔:\"未亡人非苟活,刻碑者即新生。\"
焚星谷方向忽现流星雨,每颗陨石都裹着片金鳞。阿澈拾起老妪遗留的刻刀,在掌心刻下道血痕——西荒焦土上,三百株合欢树破土而出,每片叶子都刻着个曾被吞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