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只有水滴从潮湿岩壁滑落的滴答声,以及铁头粗重但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摩擦声打破了这死寂的平衡。声音来自回廊深处,那条鳞爪负伤逃遁的黑暗甬道。
“呃…嗬…嗬嗬…”
是鳞爪!
那声音不再是深海间谍的嘶鸣,而是混合了粘稠液体翻滚、菌丝摩擦和极度痛苦的、非人的呜咽。
断腕处被星灵菌毯强行“愈合”的伤口,正如同一个活体的污染源,不断渗出灰绿色的、带着荧光星点的浓稠浆液,滴落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留下冒着细微青烟的腐蚀痕迹。
他显然没有逃远。
剧痛和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星灵菌种、深海基因、痛苦贴现反噬让他几乎寸步难行,只能倚靠在甬道拐角冰冷的岩石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每一次痉挛,断腕处的菌毯就剧烈蠕动,喷溅出更多的孢子浓浆。他那仅存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对铁头刻骨的怨毒,以及对自身这恐怖异变的无边恐惧。
就在这时,另一种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鳞爪绝望的喘息。
“动作快点!主教大人等着这批‘净血晶’强化祭坛!耽误了时辰,小心被做成活祭!”
“知道了队长…这鬼地方真他妈阴冷…”
是红月教徒!而且人数不少!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金属推车轱辘碾过不平地面的哐当声,以及教徒不耐烦的抱怨,一队打着昏暗提灯的红月补给队,正沿着与鳞爪藏身甬道相连的一条稍宽的主通道行进。
他们推着几辆沉重的金属推车,车上覆盖着厚实的防污油布,里面显然装着重要的物资。
很可能是刚从某个矿点采集的、尚未被完全污染或经过初步净化的血晶原矿,用于强化红月祭坛的力量。
提灯昏黄的光线在通道壁上跳跃,如同鬼魅的舞蹈。
鳞爪仅存的眼睛猛地瞪大,绝望中闪过一丝扭曲的疯狂。
逃?他现在的状态根本逃不掉!被红月教发现,以他现在的模样,只会被当成怪物当场格杀或者抓回去做更可怕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