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的目光烙在他的背上。
他低下头，用相对干净的左袖口内衬，仔细擦拭着快乐扳手光滑的握柄。
顶端镶嵌的那块哈哈镜映出他此刻的模样：乱蓬蓬的金发被油污黏成一绺绺，额角新增的擦伤结着暗红血痂，荆棘王冠歪斜地扣在头顶，几根金属尖刺倔强地翘着。
最扎眼的是右臂——从指尖到肘部覆盖着一层哑光的银灰色金属，肘关节处那个粗糙的青铜齿轮在圣所幽蓝的基底光下缓慢转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屈伸了一下金属手指，又用指腹小心地摩挲扳手套筒上那些新生的、血丝般的星纹。纹路微微发烫，传来一种奇异的搏动感，仿佛与他自己的心跳同频。
登陆桥尽头，圣所光滑如镜的银白色外壁上无声滑开一道缝隙。没有门，只有一片流转着数据瀑布的光幕。
两个身影从光幕中走出，轮廓在流动的数据背景前逐渐清晰。
它们的外形接近人形，但全身覆盖着哑光黑色合金，关节处是精密的球形结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平滑的弧形观察窗，此刻正映出铁头渺小的身影和身后破败的堡垒。
【访客身份确认：故障单元t-001，附属碳基生命体若干】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红月污染信号迫近】
【指令：立即进入净化程序】
冰冷的合成音直接在铁头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铁头握紧了扳手，套筒上的星纹骤然亮起。
他抬起新生的机械右臂，金属手指指向圣所上空那片被移动都市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紫色天穹，血锤机甲自爆燃起的黑烟仍在远处隐约可见。
“先进去。”
他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散，但金属右臂的齿轮关节在寂静中发出一声清晰的、蓄力的“咔哒”声，如同子弹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