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尽的木制站牌,被厚厚的冰凌包裹着,上面的俄文字母模糊难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陈年煤灰味和一种荒芜的、属于冻土深处的死寂气息。
几节废弃的、被厚厚积雪掩埋了大半截的货运车厢散落在远处的侧线上,如同被丢弃的钢铁棺材。
几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停在站房屋顶残破的瓦片上,发出“嘎——嘎——”的嘶哑鸣叫,冰冷的豆眼漠然俯视着这群闯入死地的活物。
“见鬼……这地方连地狱都不如……”小托马斯·卡农紧跟着下车,牙齿格格打颤,紫貂大衣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可笑。
“泛亚的人呢?北机厂的人呢?”保罗·韦斯特焦躁地环顾四周,手再次下意识地按向大衣内的枪柄。荒凉和死寂带来的不安感瞬间压倒了寒冷。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响亮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死寂。两辆沾满泥浆和雪沫、车顶覆盖伪装网的军用嘎斯-69吉普车,如同雪原上的幽灵,从站台另一侧那条被积雪覆盖、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土路上疾驰而来,卷起漫天雪尘。
“吱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吉普车在距离罗文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住。
第一辆吉普车的副驾驶车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敏捷地跳了下来。正是格列斯夫·伏罗希洛夫。
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呢子大衣,领口竖着,衬着一张被寒风吹得发红、却依旧带着权贵式傲慢的脸。
紧随其后下车的,是穿着同样考究大衣的德米特里·乌斯季诺夫,以及穿着厚实列宁装、脸色冻得发白却强作镇定的娜塔莉娅。
安德烈和其他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的护卫迅速散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斯图贝贝先生,看来西伯利亚的寒风让你们清醒了不少?”
格列斯夫大步走来,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嘲弄和审视的笑意,靴子踩在冻硬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声。他目光扫过罗文身后那群冻得脸色发青、狼狈不堪的鹰酱资本家,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伏罗希洛夫先生,乌斯季诺夫先生,”罗文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幸会。能活着抵达这里,确实值得清醒。”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