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往身上浇着温水,那些如血痂般的旧泥顺着水流冲进了排水沟。周秉昆触碰到条凳上残留的体温时,老张已经往他背上淋了醋搓——这可是老澡堂的独家秘方,去除身上的皴垢最为利落。
暮色渐渐漫进浴室的天窗,此时搓澡师傅正在给周秉昆拍背。那空灵的击打声在穹顶下悠悠回荡,周秉义望着弟弟后颈被搓出的红痕,心里想着,这搓澡的活计,也是颇费体力的。
搓完澡后,两人一同来到淋浴区,冲去身上的污垢,随后朝着高温池走去。
当周秉义浸泡在高温池中时,他背后原本白皙却有些扭曲的皮肤,在蒸汽的笼罩下渐渐变红。而周秉昆的皮肤则愈发黝黑,正朝着古铜色发展,身体线条清晰分明,与周秉义站在一起,颇有几分白面书生和力工的即视感。
“你说人身上这层皴啊,”周秉昆突然开口,手指在手臂上搓出一道红印,“是不是就跟那些过往的旧事一样?”他掬起一捧热水,泼在自己脸上,“非得用醋泡软了,再拿丝瓜瓤狠命地刮,才能露出底下的新肉。”
周秉义听着弟弟的话,脸上更红了,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得不承认,弟弟已然走在了自己前头,有些望尘莫及。大智若愚,或许说的就是他弟弟周秉昆这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