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生着倒刺,冷不丁一下扎进了他的血肉。
“真恶心。”
褚瑾下意识蹙眉,眼里有浓浓的厌恶闪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是那截花枝却突然暴长。
褚瑾却恍若感受不到灵魂上的剧烈疼痛,只是死死攥住那截花枝,想要把它扯断,胸膛剧烈起伏,吐出三个字来。
每个字都像一捧带冰碴的雪。
可是下一瞬间,墨色潮水像是被激怒了,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命簿上的字句开始扭曲蠕动。
从褚瑾本该在御兽宗残害妖族,跪在灵双双门前乞求告白的字眼开始,剩下的书页哗啦哗啦疯狂翻动,却再难组成连贯的故事,都被乱成了看不清名状的一大片。
墨色深处翻涌着鎏金色的潮水,而褚瑾的魂体静静地悬浮其中。
有一瞬间,整个世界像是被推倒又重建,周遭黑黑白白光影变化,从青山绿水到血腥漫天,从红白喜丧到人烟寂寥,眨眼间就是黑白交融。最后才很快速地隔绝出一块极为寂静的灰色地带。只有周遭雷光闪烁,成了这方天地中除了褚瑾的灵魂之外唯一的色彩。
四周电光游走如银蛇,褚瑾触及这曾经让自己身死的罚雷,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才警觉自己待在雷云里面。
而在此时,有一道厚重的声音不怒自威,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直击灵魂:“你可知罪?”
这话说得实在是威严,带着所有上位者一贯有之的怒气和傲慢,仿佛自己是什么名正言顺的话事者,正在用引以为傲的权威审判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褚瑾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他仰起头嗤笑一声:“何罪之有?”
漫天雷光里,一个小小的、破破烂烂的半透明魂魄简直是很难看清的。
可他说出口的话语却像是一根明晃晃的细小的刺,蜉蝣撼大树一样大喇喇挑战着某种千万年从未变更的威严。
明明是那样的微小,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微小这样的尖锐,反倒是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里,难以自降身份仔仔细细放下傲慢把它找出来了。
“难道我生来就是要给魏暄入药断后给灵双双做药引子的吗?难道我妖族千万性命,就活该如萤火般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