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攥着撕破的《孟子》蜷在拔步床角。鎏金熏炉吐着媚骨香,床栏雕的岁寒三友正被胖少爷的汗珠浸得油亮。
\"你爹送的白菘真水灵。\"县令公子嵌着翡翠的腰带扣被解开,在青砖上敲出脆响。
门外传来莲儿绣鞋碾过落叶的窸窣。
“元丰,你一直跟着我吧。”
元丰望着帐顶鸳鸯戏水的绣纹,忽然想起晨间母亲替他系衣带时颤抖的手指:\"丰儿,忍一忍啊,那莲儿娘替你瞧过了,最知冷热,往后你读书时也有个作陪的……\"
……
于是变故发生在那一年。
那一年元丰考取了秀才,少爷一如既往没考上。
胖孩子变成了胖胖的肉球,粗粗的手指举着元丰考取秀才的通知信件,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字一字指出来给元丰看。
那恶心的气息熏得元丰想吐。
“好元丰,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少爷的尾音尖利,登着他考取秀才的大字报裹着什么东西,痛苦随着他手里的物件密密麻麻地蛰在元丰心上,蛰在元丰心里。
于是元丰逃了。
抛弃他的父母,留下骂名,逃了。
在“被”拒绝继续读书的第二天逃了,在和莲儿成亲、伴随着父母千恩万谢搬进县令府当先生的第二天逃跑了。
他一个人流浪,从国度的最西边流浪到最北边。
他变成落魄儿郎,和平四海的侠客一夜缠绵,和渴望考取状元郎的富家俊秀公子互诉衷肠。
边城酒旗在黄沙里猎猎作响,游侠的玄铁剑搁在春凳上凝着霜,书生的笔墨洒落在床榻,冰冷的酒水流入喉咙。
他蹉跎着岁月,从俊秀的少年郎变成了穷酸的书生。
他流连酒肆红楼,寻找着新的感情寄托,寻找着新的故事。
用破碎的心写下无数女子的爱情故事,在坊间畅销。
……
南风馆鎏金烛台滴着胭脂色的泪,铜盆炭火噼啪爆响,烧焦的柳絮气息混着龙涎香灰,在满室绮罗香里溺毙成灰。
阿惊躺在床榻上,等着他的恩人、他的好友如约来找自己。
但是元丰没来。
他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