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扫了一眼题目,不禁莞尔:你把大麦换成小米试试。
说着从食盒取出还温热的栗子糕,先垫垫肚子,待会我给你画张图解。
这已是陆明每日例行向他请教算学题,自打第一日萧砚舟三下五除二解出了那道鸡兔同笼的难题,这个寒门学子就像影子似的黏上了他。
起初只是怯生生地问些问题,后来竟敢大清早在山门堵人。
我、我是不是太烦人了?陆明捧着糕点,“每日与你讨论算学。”
萧砚舟摇摇头,顺手拂去对方袖口的泥渍: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莫非陆兄嫌我学问粗浅?
怎么会!陆明急得直摆手,差点把栗子糕甩出去。
两人相视一笑,青石板上的影子渐渐并成了一处。
路过明伦堂前,几个正在晨读的学子偷瞄过来,又迅速低头假装用功——昨日考校《春秋》,萧砚舟对郑伯克段的见解,连陈山长都抚掌称妙。
嘘!周山长前天出的截搭题,全书院就他为优等。
萧砚舟恍若未闻,来到他的座位。
学堂里,属于他的案几上整齐码着三摞笔记——左边是书院课业,中间是自修的《梦溪笔谈》,右边则是陆明瞪大眼睛看着那本《天工开物》的批注本,喉结动了动。
想看?萧砚舟随手把书推过去,批得有些乱,将就着看。
萧砚舟刚在案前坐定,讲堂外就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周明远负手踱入,花白胡须随着步伐轻颤——这是每日课业的固定戏码。
萧砚舟。副院长从袖中抽出一张洒金笺,今日这题,取自《文献通考》田赋卷。
堂中顿时一片吸气声。
萧砚舟双手接过题纸,目光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算符。
不过三息,他唇角便扬起一抹了然的笑:院长此题精妙,将《九章算术》的均输之法与当朝税制融会贯通
少说漂亮话!周明远嘴上呵斥,眼角皱纹却舒展开来。
这半月来,周明远每日从《通典》《通志》《文献通考》中摘选的难题,竟没一道能难住这少年超过半刻钟。
砚台里的墨汁刚沾湿笔尖,萧砚舟已挥毫落纸。
原本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