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早已冲了出去。
这憨厚的小厮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个起落就追上了马车。
他一把抓住车辕,双臂肌肉虬结,竟硬生生将狂奔的马车拽得一顿。
吁——车夫趁机勒紧缰绳。
马车又往前冲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车轮在青石板上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扬起一片尘土。
萧砚舟抱着孩子站起身,这才发现怀中的小家伙不过五六岁年纪,已经吓得脸色煞白,连哭都忘了。
没事了。他轻声安慰,拍了拍孩子的背。
那孩子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宝儿!我的宝儿!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满脸泪痕。
萧砚舟将孩子稳稳递过去:夫人放心,孩子无恙。
那妇人踉踉跄跄奔来,发髻散乱,脸上涕泪纵横,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浑身都在发抖:我的儿啊!
她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恩公大恩大德
使不得!萧砚舟连忙伸手扶住,却见妇人衣袖已被磨破,掌心渗着血丝,想是方才跌倒时擦伤的。
这时,马车的帘子剧烈晃动,一个穿杏色比甲的丫鬟跌跌撞撞地探出身来。
她约莫十三四岁,圆脸煞白,嘴唇不住颤抖,发髻歪斜得几乎要散开,一支珠钗摇摇欲坠地挂在鬓边。
这、这位公子丫鬟声音发颤,扶着车辕的手指节发白,多、多谢您
她说着突然腿一软,险些从车上栽下来。
萧砚舟一个箭步上前虚扶了一把:姑娘当心。
他注意到小丫鬟的裙角沾着茶渍,车帘内隐约可见翻倒的茶盏,想来方才车内一片狼藉。
丫鬟勉强定了定神,却仍止不住后怕:若不是您拦住惊马,我家小姐她
话到一半又哽住,回头紧张地望了眼车厢。
萧砚舟温声道:人没事就好。
他看了眼仍在啜泣的妇人和她怀中受惊的孩子,又瞥向惊魂未定的丫鬟,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既然都平安,在下就先告辞了。
转身时,他余光瞥见那丫鬟仍死死攥着车帘,指节发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