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防汛墙上新砌的钢渣混凝土。
三天后的《长江日报》二版刊登了一则短讯:
“我市公安部门近日破获一起特大防汛物资盗窃案,查获假冒麻袋两万余条。涉事企业‘周氏航运’已被吊销执照,相关责任人移送司法机关。同期,雷氏商贸公司因防汛贡献突出,获评‘军民共建先进单位’……”
报纸边角还印着张模糊的照片——雷宜雨站在“先进单位”铜牌前微笑,身后仓库的卷帘门上,隐约可见一行新刷的标语:
“防汛无小事,责任重于山。”
防汛墙新砌的砖缝里,雷宜雨藏了半张被江水泡烂的《拍卖清单》。
墨迹晕染开的“东北大米”字样旁,有人用钢笔补了一行小字:
“1991年7月21日,周氏走私网沉没日。”
雷宜雨站在防汛墙边,指尖摩挲着砖缝里渗出的水珠。昨夜那场突袭的硝烟还未散尽,周瘸子的货船仍被扣在江岸,公安的封条在潮湿的晨雾中耷拉着边角。他弯腰从痰盂底抽出一张被江水浸透的《走私货物清单》,钢渣染黄的纸页上,“东北大米”四个字已被水晕成模糊的墨团。
“雷哥,周瘸子的账房刚吐口了。”大建踩着泥泞冲过来,手里攥着半截被掰断的钢笔,“那批‘防汛麻袋’里掺的钢渣,是从武钢废料场偷运的!”
彩凤的算盘珠子“啪”地卡在“设备维修”栏,她猛地抬头:“难怪那孙子死活不肯说货源——武钢的废钢渣含稀有金属,去年就有港商想走私!”
雷宜雨没说话,目光扫向江对岸。武钢三号高炉的烟囱正喷出猩红的铁屑,像一场金属的雪。他忽然蹲下身,从防汛墙砖缝里抠出一块棱角分明的钢渣——断面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泽,与他上个月在苏联机床齿轮上看到的磨损痕迹如出一辙。
“不是走私。”他指尖一捻,钢渣碎成齑粉,“是技术封锁。”
武汉钢铁厂废料场的看守老赵蹲在磅房门口,锈迹斑斑的搪瓷缸里泡着浓茶。
“雷老板,这月的废渣早被周氏航运包圆了。”他踢了踢脚边的钢渣样本袋,袋口封条上印着“武钢实验批次1989”,“您要是想要,得等下周……”
雷宜雨没接话,弯腰从痰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