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武汉,暴雨如注。
汉正街的青石板路上,积水倒映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铁皮桶里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将斑驳的砖墙映照得如同鬼影。雷宜雨站在武昌纺织厂的黑板报前,指尖捻着一截粉笔,雨水顺着他的袖口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开一片深色。
黑板报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几条起伏的线——像是心电图,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
“雷哥,这玩意儿真有人看得懂?”大建蹲在煤炉旁,军绿色工装裤上沾满粉笔灰,手里攥着一份《长江日报》,头版赫然印着:“粮票正式废止,市场经济全面放开。”
彩凤的铁钳“当啷”一声砸在煤炉沿上,火光映在他阴沉沉的脸上:“狗日的,粮票没了,厂里那帮工人连饭都吃不上,谁有闲钱炒股?”
雷宜雨没说话,目光扫向墙角堆放的几本《股票基础知识》——那是黑皮从武胜路新华书店顺来的,泛黄的纸页上画满了红绿交错的k线图。他抽出一张报纸,上面写着:“武汉证券交易中心筹备中,首批试点企业名单公布。”
“彩凤,去查查周瘸子的‘地下赌场’在哪儿。”他冷声道。
——三天前,他们刚用“粮票换股权”盘活了三家濒危食品厂,可粮票废止的消息一出,汉正街的工人全在抛售手头的粮票,换来的钱转眼就进了周瘸子的“地下赌场”。明摆着,周瘸子这次要从根上断雷氏的现金流。
深夜,武昌纺织厂废弃的工会活动室。
黑皮和大建翻过锈蚀的铁栅栏,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黑板报。角落里,几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围着一台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股票行情播报。
“雷哥猜得没错!”黑皮压低声音,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截粉笔,在黑板上迅速画了几道线,“这帮工人根本不懂股票,周瘸子的人在这儿设局,骗他们押涨跌!”
大建咧嘴一笑,抡起扳手“哐当”砸向黑板报支架:“狗日的,咱们教他们真东西!”
——原来,雷宜雨早盯上了这批下岗工人。他们手里攥着最后一点粮票换来的现金,却被周瘸子的“地下赌场”骗得血本无归。而雷宜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学会真正的“投资”。
次日清晨,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