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月十六日水位将超警戒线12米。”
雷宜雨将自行车票往前一推:“再送您一台蝴蝶牌缝纫机。”
汉口老码头的废弃仓库区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野猫从坍塌的砖墙缝隙窜出,爪子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大建抡起扳手砸开锈蚀的铁锁,灰尘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堆满破木板的空旷空间。
“雷哥,这破地方汛期肯定淹!”黑皮踢开一只腐烂的麻袋,老鼠“吱吱”逃窜。
雷宜雨弯腰拾起半块砖,在墙面上划了道线:“淹到这儿。”他转身对身后新加入的核心成员——武大水利系的眼镜男徐工说道,“加固方案?”
徐工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光:“钢渣混凝土打底,砖墙加高08米,成本比正规仓库低六成。”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算式,“但只能撑过今年汛期。”
“够了。”雷宜雨从痰盂底抽出一沓合同,“签十年,租金按废品站算。”
彩凤的算盘珠子“噼啪”一响:“五间仓库,年租金才两千块?”
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雷宜雨望向江面翻涌的浊浪:“等水涨上来,周瘸子才会明白什么叫‘废品’变黄金。”
暴雨在七月中旬如期而至。
长江水位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汉口老码头附近的街道很快变成一片汪洋。外贸公司的货轮挤在江心,船长抓着无线电怒吼:“再不卸货,船期延误一天赔三万!”
秃顶的陈经理踩着齐膝深的积水冲到雷氏仓库,西装裤腿糊满泥浆:“雷老板!仓库借我们三天,按市场价两倍算!”
雷宜雨撑着油布伞站在台阶上,身后是大建和黑皮——一个拎着扳手,一个啃着烧饼。伞沿的水珠连成线,在他脚边砸出细小的水坑。
“现在全汉口就我这儿能存货。”雷宜雨伸出五根手指,“五倍。”
陈经理的脸色瞬间惨白:“您这是趁火打劫!”
“是救火。”雷宜雨转身时,徐工正带人往仓库外墙堆沙袋,钢渣混凝土在雨水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周瘸子得知消息时,气得砸了办公室的紫砂壶。
“狗日的雷宜雨!他哪儿来的水文数据?!”他一脚踹翻茶几,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