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不离说话的人的面部表情。
自从耶律屋质告诉她,萧钰收到过纹身图样后,她便一直忐忑不安,该如何与萧钰摊牌。
这一个半月以来,左右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清楚。
没想到今日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芥蒂地置于台面之上;更是从开始就一直安慰性地,握着她的手,所有的话语,尽在掌心传来的温度上。
原来,这件事对于萧钰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心结。
就像当初明知道她是亡国公主,她却丝毫满不在乎的模样。
正如那天立于山顶,她对她说过的话:乱世,身份与国家不用太在意,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有一点不太正确,下令刺杀耶律倍的并非末帝,而是另有其人。”李彦绅纠正,“还有,郡主的判断依据是……?”
李舫主不依不饶,仍旧不愿松口。
钰却只是轻笑,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阁下还不打算承认是吗?”
她微微倾身,嗓音低柔,带着几分危险的试探:
“背负耶律皇室的头颅,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人皇王,真的是死在你的手里么?还是……他其实还活着?”
室内瞬间沉寂。
白衍初轻轻倚靠在椅背上,手中茶盏微微倾斜,眸光微闪。
舫主指尖微顿,茶盏轻轻一转,掩盖了刹那间的情绪波动。
萧钰清冷地声音自船舫中回响:
“舫主在害怕什么?中原的秘闻与大辽的秘闻,你手中掌握的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皇族的人命,兴许死在我刀下,不比死在你手上的少。至于判断依据,……”
她缓缓扬唇,目光犀利:
“您身边的人可比您诚实多了,这位小哥儿,原本是宫里的人吧……”
瓷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少年身形颤抖,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奴……该死,请主人治罪——”
室内再一次地静默无声,煮茶的水开了,发出嘟嘟的声响,格外醒目。
白衍初微微勾唇,指尖轻轻一弹,隔空一缕气息触达上茶壶的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