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周府下聘,只回房让金福往伤口上洒了些金创药,重新束发更衣,让下人们搬着箱笼,匆匆出了门。
过了北侧垂花门,裴岐野驻足,他克制着目光不去看宋十鸢,与她们分开向西院走去。
等几道脚步声渐渐远去,裴岐野回过身去,他凝视着宋十鸢即将消失的纤瘦背影,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五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将瓷瓶放回了怀中,没有迈步追上去。
他不想承认在看见宋怀壁掌掴他的那一刻,他失控了。
攥着宋怀壁的那手,差点要掐上他的脖子,扭断他的脖颈。
他还是见不得宋十鸢被人欺负,不论她是那个傻傻的宋十鸢,还是现在这个清醒聪明的宋十鸢。
就像小西山那夜,明明他已经赶不及,可看见那辆狂奔的马车即将坠入断崖的那一刻,他浑身血液几乎都凉了下来,根本来不及多想,前所未有的气力骤然爆发,本能地飞扑而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人,他将自己这条命看的很重很重,为了一口吃食,为了活下去,他无所不用其极。
没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
他至今都想不通那一刻为何会不顾后果的扑过去,倘若他没能救下宋十鸢,那他也会被那辆马车带着跌入断崖摔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后来,裴岐野将这归咎为他犯病了。
可今日看见宋十鸢挨打,他又差点失控。
她那个丫鬟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往后院跑的时候,被他撞见拦下来,他只听到半句话“老爷要打小姐……”
等回来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前院。
这份失控究竟是源自于什么?裴岐野想不通。
但又好似想通了。
人人厌弃他是夷族杂种,痴傻的宋十鸢也被人人厌弃,他们两个一样的可怜。
他将宋十鸢当成了另一个自己,所以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她,见不得她去死。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他这头狼心狗肺、阴狠无情的野狗,还会有慈悲心肠不成?
裴岐野嗤笑一声,纵身一跃,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围墙。
碧梧院
谢桐一脸心疼地用浸了冷水的帕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