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痴傻儿,猪狗不如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省心,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过是帮她一把,让她早点投胎转世为人罢了。”
谢桐泪流满面,她不明白,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阴损恶毒到如此地步。
她谢氏一门都是铁骨铮铮,光明磊落之人,可她却生养出这样的孩子,是她没做好一个母亲,没教养好宋允。
宋十鸢看着她脸上的泪,抿了抿唇,将帕子递了过去,“娘……”
谢桐接过帕子捂住了脸。
裴岐野见此情形,手指捏着茶盏,他本不该再多说了,但他还是提醒道:“夫人还是早些离开宋家吧,周炳昌的新政有纰漏,届时必有人要做替罪羊。”
他说得委婉,但宋十鸢听了却是心里一惊。
“你看过新政之策?”
据说周炳昌的新政直禀给了天子,并未经内阁和通政司的手,皇上只在朝会上大赞周炳昌的新政可救国救民,却并未公开折子的内容。
裴岐野一个被厌弃的皇子,根本见不到皇上,如何会知道新政的内容?
宋十鸢惊疑不定地看着裴岐野,但裴岐野并未回应她这句话,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不妥。
她思维敏锐,问的克制:“天下可会因新政而动荡?”
裴岐野沉默地点了点头。
宋十鸢脸色大变,心中骤起惊涛骇浪,她道:“多谢五殿下提醒,此话我们母女必定守口如瓶。”
裴岐野见她已经了然,这才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宋十鸢怔怔坐了一会儿,见谢桐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出声道:“娘,我琢磨五殿下话里的意思,新政推行之后,恐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谢桐分出心神来,想了想裴岐野方才的那句话,道:“周炳昌的救国策,被天子大为称赞,应当不至如此。”
宋十鸢却觉得裴岐野不会空穴来风,否则他对她们母女说这话的目的何在呢?
他一定是看过周炳昌的折子,瞧出了诸多隐患,才会觉得天下会因此而动荡。
想到裴岐野劝母亲早点离开宋家,宋十鸢心里升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看了一眼外头沉沉的夜色,只觉得这西京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