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里炸开星云,“但正是这点偏差,让折射率产生了奇妙的——”
“混沌美感。”乔栖枝脱口而出。她看着男人用镊子调整第六个支点,那些她刻意保留的不完美突然被赋予新的秩序。
暖气出风口扬起他鬓角碎发,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像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暗河。顾雪就是在这时举着热可可撞进门来的。羽绒服兜帽上的雪粒扑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融成深色的蝌蚪。
“舅舅你看!”小姑娘从书包掏出个玻璃罐,里头的雪人正在恒温箱里缓慢塌缩,“我堆的!”她把玻璃罐往工作台上一搁,融化的雪水立刻在黑色大理石台面漫开蜿蜒的溪流。乔栖枝的指尖无意识跟着水痕游走,铂金丝在指间弯折出冰凌断裂的弧度。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乔栖枝数着楼层指示灯跳动的次数。顾雪正把雪花胸针别在书包带上,纳米冰晶随着步伐晃动,将廊灯折射成细碎的极光。
新订单来得比暴风雪更快。当乔栖枝将第五块实验失败的冰晶模型扔进液氮时,前台的内线电话亮起了瑞士区号。客户要求复刻二十年前拍卖会失踪的‘雪吻’项链,全息投影在防尘幕布上展开的刹那,她听见陆青屿的钢笔坠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