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种地苦吗?”
“不苦!张师,我六岁就帮家里种地了!现在都十三了…”
“我五岁就下地帮忙了!”
“我四岁…呃…四岁在看桑蚕,给它们喂叶子!蚕能吐丝,官府派出的税吏收,能抵好些算钱!…”
童子们争相回答,这种田间的辛苦,是他们所熟悉的,也是无数底层农民一辈子都在做的。习惯了农活的人,并不觉得农活有多苦。而真正苦的时候,是当官府的税吏下来,既要收取田租,又要索要算钱,还要苛捐杂税的时候!
这其中,尤其以索要的“算钱”最为可怕。因为,乡间的农户,严重缺少获得铜钱的机会。每年收算钱的时候,整个乡里的粮食都会跌价。拥有铜钱的商人与大户,会尽可能的压低粮价,来从卖粮换钱的农户手中,多盘剥一道。而农户们也不得不贱卖谷物,否则交不上“算钱”,官府的处罚会更为可怖。税吏们借着由头发挥的话,农户轻则卖牛卖地,重则家破人亡…
“嗯,是啊!种地不苦,这是在播种希望。有了希望,日子又怎么会苦呢?而真正的苦,是自己辛苦种下的希望,被强行夺走!帝力于我何有哉?不过是千百年前的美好想象罢了…”
张承负笑着摇头,不再提这些。他把黄牛系在树下,看着金色的晚霞,唱起种豆农歌的剩下几段,就像展望着几个月后的丰收。
“雨后苗初出,先锄一遍草。若遇干风起,锄头趁早到。
两月苗如掌,锄根培得牢。三月藤渐壮,须防露水涝。”
这是出苗之后的忙碌,锄草是非常累的苦活,杂草是怎么除都除不尽的。而每次锄后培土,才可以防止倒伏。若是降雨太多,还要尽量排水,防止低洼处涝淹。当然,在眼下旱灾频繁的冀州,这却是求之不得的烦恼了。
“花开蝴蝶绕,结荚手勿搅。若见虫咬叶,掐去莫迟了。
四月鞘已满,五月日头少。豆干响粒动,是时收回了。”
等豆子长成开花,蝴蝶翩翩而来,就会是田野间最美丽的风景。各种害虫也会冒出来,都得靠农民用手除去。再等种下四个多月后,豆子收获的时节到了,天空飞的雀鸟,地里钻的老鼠,都会闻着香味赶来。
豆子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