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媳都走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管我要钱?”
“怎么,他们走了你不吃饭了?”
老梁头一噎,接过账本就习惯性的挑刺:“鱼肉怎么这么贵?”
“嫌贵就给老娘吐出来,吃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干一盆,现在倒是觉得贵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老梁头觉得钱老太是吃了枪药了,冷着脸把粮票和十五块都给了她。
钱老太继续伸手:“还有,上个月你弟弟家生了个孙子,给出去了五块礼金还有两张布票。”
老梁头不肯了:“我们是两口子,用得着算这么细?”
“那是你弟弟,不是我的。”更何况她这个小叔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行行给你,对了,这是厂子里发下来的肉票,你去买点五花肉,明天中午我要请工友们吃饭。”
老梁头打年轻时候胃就不好,吃不惯食堂里的菜,也不喜欢吃隔夜的饭菜,钱老太心疼他,天天中午赶回大院给老梁头做饭,趁着热乎劲再马不停蹄地送过去。
这年头女人这么伺候男人的都少见,更何况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厂子里的工友都羡慕老梁头娶了个好对象,天天吹捧他,老梁头就三天两头的就要钱老太多做点让工友一起吃,美其名曰联系感情。
他在外头倒是挣够了面子,却一点都不体谅钱老太天天来回有多累。
要知道,棉纺厂和钢铁厂离着两三里路,钱老太赶一趟来回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就算了,老梁头竟然还经常在工友面前嫌弃钱老太。
钱老太不止一次听到他跟工友们数落她——
“我这老伴要长相没长相,还没个爹妈帮衬,只剩下勤劳肯干这一个优点了,可你看她炒的这菜啊,也就这么样,都比不上我烧的,唉,大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还能离咋滴,凑合着吃吧。”
钱老太当年还真 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吃,为此还专门跟着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学了厨艺,手艺有了大进步,可老梁头还数落她,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你要是做给其他人吃,他们都能吐出来,也就是我还能包容你,所以,你离了我是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