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从黑沉转为深蓝,远处城市的轮廓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光点。
她披着毛毯,双腿蜷着,头靠在墙上,像一座濒临崩塌的雕像,却还在死死撑着结构,不愿倒下。
她这一夜几乎没睡,也没有试图闭眼。
谢淮舟那双眼睛、那句句狠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像一部无法暂停的影片,在她神经的最深处一帧一帧地碾压着她的清醒。
他说她像他。
他说她不是在爱,而是在控制。
他说他不再心软,不会再入戏。
他说他要她亲口说她输了。
林晚晚笑了,笑得喉咙干涩。
她真的输了吗?
她只是没赢。
她以为只要她放低姿态、弯下脊梁、握着回忆重新靠近,他就会有一瞬的软肋。
但她错了。
他现在不是刀,他是墙,是一堵她越撞越疼的冷墙,而她,却一寸都不敢退。
她现在已经演得连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她在他的沉默中苦撑,在他的冷漠里找缝隙。
她知道他早就走了,只是还没迈出最后一步。
他留下来,不是为了等她,而是为了看她怎么崩。
可她不会崩。
谢淮舟想要看她认输,她偏偏要赢给他看。
她现在甚至已经不求原谅,不求复合。
她只求一个—让他放不下。
哪怕只是恨,哪怕只是遗憾,她也要他哪一天看着身边那个温顺体贴的章滢,忽然沉默一秒,心口泛起一点疼。
她要成为他一生里,哪怕只存在片刻,却无法彻底遗忘的一瞬。
天亮了。
谢淮舟醒来时天光已经透过窗帘落在他手边的文件上。
他没睡多久,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只是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桌上的文件还未翻完,草稿纸上写了一半的项目调整建议搁在那里,笔迹严谨,线条却显得有些急。
他走到阳台前,打开窗。
江城的早晨一如既往的清冷,风透着一股湿意,扫过他的衣角,也吹醒了他脑海里那些残存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