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分,老槐树下的石桌上摆着井水熬的小米粥。秀兰揭开陶瓮盖子,热气裹着谷物的香气散开:\"都来尝尝,\" 她给建军盛了一碗,\"新打的小米,用陶罐熬的,香得很。\" 众人围坐,边吃边聊,话题总绕不开即将开窑的事。\"这次要是成了,\" 张哥咬了口咸菜,\"咱的陶罐说不定能卖到省城去。\"
申时末,天空突然飘来大片乌云。秀兰望着暗沉的天色,想起男人坠崖前的嘱托,心里莫名一紧。\"快!\" 她大喊,\"把窑厂的东西都遮盖好!\" 村民们纷纷行动,李虎冒雨将最后一捆枣木柴搬进窑洞,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混着汗水滑进衣领。
暮色漫过塬坡时,暴雨倾盆而下。秀兰站在窑洞门口,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汇成溪流。突然,她听见远处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像是闷雷,又像是 窑厂的方向!她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顾不上拿蓑衣,冲进雨幕。
等众人赶到窑厂时,只见新窑的排烟口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不好!\" 李虎脸色煞白,\"窑温失控了!\"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窑门,却被建军死死拉住:\"现在开窑,陶罐都得废!\" 众人焦急地围在窑前,听着窑内不时传来的炸裂声,心都揪成了一团。
深夜,雨渐渐停了。秀兰坐在窑厂旁的枣木凳上,望着漆黑的窑门发呆。圆圆依偎在她怀里,小声说:\"奶奶,是不是 " 窑魂石 " 生气了?\" 她摸了摸孙女的头,没有说话。远处,李虎的车间还亮着灯,他正在反复查看釉料配方,油灯的光晕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塬坡上的窑洞渐次熄灭了灯,唯有建军的观测站还亮着光。老人对着月光下的枣林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翻开新写的《窑火日志》,在空白处画下失控的窑厂和焦黑的陶胚,旁边批注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窑火也得慢慢来。\" 而在晒谷场,赵大姐带着人连夜修补被暴雨损坏的柳条筐,柳条在月光下穿梭,编织的纹路像极了窑内未成形的陶罐。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陈家洼笼罩在薄雾中。秀兰早早来到窑厂,李虎已经在窑前等候,眼睛布满血丝。\"兰子,\" 他声音沙哑,\"我想明白了,是火候和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