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凝成了亿万钧重的玄冰髓渣,沉甸甸淤塞在喉腔鼻腔,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无数把带着冰棱的碎锉刀,混着浓烈的铁锈膻气和沉埋冻土亿万载的陈腐蜡油腥气,刮得喉管深处破烂的嫩肉血痂阵阵锐痛。玄冰阁外围矿场入口处,风是刮骨的粗铁砂,裹着矿粉与冰尘碎沫,“噗噗”地抽打在外层坑道排成长溜的矿役脊背上。巨大的矿洞口如同冻土巨兽豁开的咽喉,被几根深插在冻硬泥地、黝黑扭曲如虬龙的巨大铁橡木柱顶着,木料早已冻裂乌黑,表面挂满厚厚一层腥膻油污与黑褐色硬冰坨。
洞口往里凹进去七八丈深,便是个倒扣碗状的大冰石坑。坑壁凹凸嶙峋,如同被远古凶兽啃噬过千百遍留下的粗糙齿痕。深灰的铁矿石与墨蓝交杂的玄冰棱块犬牙交错地扭结在一起,表面像是被泼过亿万桶混合了煤灰、石粉与不明油腻的馊秽浓浆,而后又在刺骨奇寒中冻成了厚实坚硬、油光发亮的黑褐色“脏冰壳”。
坑底入口紧挨着一道渗着冻水滑腻的石壁,歪歪斜斜搭着个破烂芦席棚。棚顶压的草席早已千疮百孔,稀稀拉拉悬挂的朽烂草梗在北风的撕扯下瑟瑟发抖,发出嘶哑漏风的“呜呜”声。棚子三面透风,仅背靠坑道的半面用几块满是蛀孔的烂木板勉强钉住几缕破席,勉强挡些阴风。棚子中央杵着个烧得黢黑的破石炉膛,炉内几块劣质熏煤半死不活地燃着,吝啬地透出暗黄微弱的火苗来,腾起的浓烟粘滞得如同煮坏了的糖浆,裹着刺鼻的硫磺焦臭和劣质灯油闷烧后的沤烂气,死死糊在低矮的棚内空间,呛得人脑仁发懵。
监工管事蜷缩在炉膛边唯一能蹭到点热气的风洞死角。臃肿的身躯裹在件脏得如同刚从屠宰场油泥坑捞起的厚皮袄里,泛着油腻腻的光。他那张冻得紫黑发胀的胖脸上,左耳只剩半截冻疮黑疤,完好的右耳被肥肉挤压得贴着脸颊,仅余一溜儿小褶。细眯的眼睛像是被嵌在油汪汪的脸板里,透着阴鸷麻木的凶光。脚下垫着个辨不出原色、糊满板结干涸涕痰和不明油垢的破蒲团。炉膛里微弱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不出半点暖意。
“磨蹭啥!下一个!脚脖子长锈了?快滚过来!”监工管事喉咙里挤出干鸭子掐脖般的哑声,带着浓痰搅动的呼噜音,狠狠碾碎了棚外呼啸的风声。破旧油腻的黑方桌前,两个身穿油腻厚皮袄、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