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黄杨木长扫帚柄。扫帚头更不堪,稀稀拉拉的几绺粗硬冰棱草打着结,糊满黑黄的冰泥干痂。脚上一双破烂毡靴子踩在霜壳上,边缘结着厚厚的白霜壳子。脑袋深深缩在同样污旧的狗皮帽子里,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冻裂乌青的下嘴唇和几绺粘结成绺的脏头发。整个人像个冻透的破烂草垛,死寂,沉默。
风卷着雪粒子打着旋撞在他破袄上,“噗噗”闷响。他握着扫帚的枯爪纹丝不动,唯有从破毡帽檐下沿呼出的极其微弱稀薄的白气,证明是活物。
踏…踏踏踏…
一阵裹着霜粒子的脚步声沉重地从人群外传来。来人身形瘦高,穿着靛青里衬外罩墨蓝薄棉的劲装,脸皮紧绷如同刷了层冷铁水,一双狭长微挑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冰棱子,刮过人脸。正是外门执事长老陈三拐。他斜挎着腰,右手摩挲着腰间悬着的那口剑鞘——剑鞘由整块墨色寒髓玉打磨,薄如柳叶,鞘口包裹一圈暗沉的金丝藤纹,鞘尾嵌着颗不仔细看几乎与墨玉融为一体的、浑浊暗蓝的细小石头。
陈三拐的目光在剑台那粘稠翻滚的墨蓝雾障上停留片刻,眼底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极深沉的、如同矿脉深处枯裂岩缝般的冰冷异芒。随即嘴角撇出一丝极其寡淡、仿佛铁片刮冰的弧度,那弧度里毫无温度,唯余冰碴子。枯瘦如同鸟爪的手指在剑鞘光滑冰凉的玉质表面轻轻敲击两下,发出极其细微、如同冰珠坠玉盘的清冷声音。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风雪的呜咽,刺入剑台边缘每个人的耳鼓膜里。
“今儿冰煞剑台开炉的日子,”陈三拐的声音像两块冻铁刮擦,沙哑干冷,尾音带着奇异的坠感,仿佛话语刚落就要冻结在空气里,“寒气比往年都毒。按例,试剑弟子入台前,得由杂役清一遍残留的地煞气痕,”他冰棱子似的目光如同无形冰锥,瞬间钉死在雾障边缘那个如同冻僵草垛的佝偻杂役身上。“新来那个哑巴!滚进去!把那片冻得最硬的黑霜气印子,刮了!”最后一个字出口,如同抛出一块冻僵的肉块,砸在众人心里。
被他目光钉住的佝偻杂役,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极其细微的一瞬。握着扫帚杆的枯爪指关节因为攥得太紧,几个冻裂的深口子崩开了皮,渗出的血丝瞬间冻成紫黑的冰线,挂在杆子上。几息死寂的沉默。他最终极其缓慢地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