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凝成了生锈冰针堵在喉头眼儿,刺扎得皮肉发僵。玄冰殿顶塌了半边,挂着巨梁的墨玉冰棱撕开七八条狰狞裂口,寒气裹着烧枯髓油的焦烟和冰尘粉混在一块儿,从破口处“呼呼”地往里灌。风卷着冰碴子扫过满地狼藉,刮得碎冰渣、断了的玄冰桌椅腿撞在断墙凹壁上乱响,声音闷得如同冻僵的野兽在破麻袋里挣扎。
大殿中央还囫囵的那片空地儿,地面也裂开蛛网似的口子,冻透的青玄岩地板翘起巴掌厚的冰棱碴子,边缘锐利如刀。寒气贴着地皮缝“嘶嘶”地钻,混着股冰融混墨汁的湿腥气沉甸甸地浮着。几根高得戳破塌顶的墨蓝冰柱子歪斜地支着,柱身布满裂缝,每道裂口深处都似被无形巨力刮擦过,冰髓刮痕翻露,渗出星星点点的青白色髓液寒光,冰冷地照着残骸的影儿。
四五个着雪色冰丝银纹袍的身影无声地立在残冰碎砾之中,个个面容如同古玉塑像。为首的大长老一张枯槁脸绷得如同冰封湖面,刻骨铭心的褶子在塌殿透下的幽光里纵横如沟壑,冻得枯白的手指死死按在玄冰拐杖顶端的墨玉螭首上。拐杖末端深深陷入冻土,杖身周围半尺凝结了一圈细密惨白的冰晶花丛。
“母阵…冰魄灵枢撕裂…渊底…渊底死冰煞…反渗…”大长老身侧靠后一个白眉垂至颌下的清瘦长老喉结滚动,声音如同冻裂玉罄相刮,干涩枯哑。“那点扰鼎余烬…竟勾动了冰煞本源深处的葬螭怨戾…乱了地脉冰魄平衡…”
“万载冰元根基…”另一名长老面颊上的肉轻微抽动一下,声音几不可闻,唯唇边白气凝而不散,“阵核伤及本源…玄元逆流…压不住了…”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一块悬着的玄色寒玉髓佩,指节用力到泛青,玉佩深处一点微弱的墨蓝符文正如同垂死的蜂翅般剧烈震颤。
嗡!
大长老那枯槁面皮下的筋肉猛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眸子骤然缩至针尖大小!死死钉在面前那片被狂暴冰煞冲击扫过的断柱裂冰上!
那片冰岩碎块覆盖着的、布满了冰髓刮痕的地面上方尺许!一缕极其极其微渺、却又粘稠得如同凝固淤血般的墨蓝气丝!如同从万载冻土深处钻出的毒蚯蚓!扭曲地悬浮着!气丝边缘!一丝微不可查、如同死灰里尚未燃尽的最后火星般的残破混沌余息!正死死与墨蓝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