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酒气醺出红丝的大饼子脸,剃得铁青的头皮在寒气里蒸腾着热气,脖子上围了条油光锃亮的熊皮护颈,勒得肉叠着肉。披着一件墨黑底金线绣着狰狞狼头的厚重锦袍,袍子下摆拖在门槛外结霜的青石板上。
他粗粝的手掌里端着个黄铜暖手炉,炉盖半开,里面透出赤红色的炭火光芒。腾腾热气扭曲了周围的冷空气。一对豹子眼带着三分酒意未醒的浑浊,扫向旗杆下冰台上的那个枯瘦身影。
“哪个裤兜子没系紧跑出来个老棒菜?杵老子家旗杆下弄啥幺蛾子?” 韩魁嗓门洪亮,带着被烈酒灼烧过的沙哑粗粝,声音在空旷冰冷的街头激荡,震得杆顶冻硬的镖旗都抖了抖。
李老蔫被身后这炸雷般的吼声吓得浑身猛一哆嗦!枯爪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抖!
啪!嘶啦——!
一声异常清脆、如同冰层被蛮力撕开的破裂声!
那卷冻硬如同铁皮的卷轴一头,被这惊骇之下失控的大力猛按在墨蓝冰台一根锋利冰棱尖刺上!竟硬生生被那冰棱尖刺刺穿了头端边缘!
冻血的厚皮卷轴被扎穿一角,整个卷轴却因这股力道向着冰台外侧猛地一滑!卷轴中央裹着的那道封贴用的灰黄色粘稠冻膏被扯开一条细长歪扭的口子!露出底下卷轴内部半截……布满暗红色冰裂纹、扭曲如鬼画符般的字迹!
“死不了的老货!问你…”韩魁踩着钉了铁掌的翻毛厚底靴子,咔咔几步踏下门前结霜的石阶,寒风裹着他逼人的热气和酒意直扑冰台这边!
就在韩魁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
他手中黄铜暖炉炉口腾起的热气恰好被一股横着切过来的寒风卷着!
一股扭曲、如同水波纹荡漾般的凝实热流瞬间喷向了旗杆方向!冲散了旗杆周围的寒气!
这股极其凝练的热流在扑击到李十三身侧时!
腰后裹着的破厚毛毡被风吹得掀起一小角!露出了破袄遮掩下一段皮肉!
那皮肉上!赫然有几道细密的、正缓慢搏动散发着墨蓝幽光的冰纹脉络!在寒天里极其扎眼!
更重要的是!当这股带着浓烈酒肉体温的热气猛地扫过那冰纹表面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极其隐晦!却凝练沉重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