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像是万根冰针扎透了骨髓。李十三半瘫在墨绿的冰壳子上,胸腹间那层护命的混沌墨色光膜彻底灭了,只余下丹田深处几片碎成了烂网的鼎基碎片,混着破灭剑意的冰冷碎渣子,死沉死沉地坠在筋络缝里,每一次强撑着想喘口气都搅得小腹刀剐似的抽痛。身上那点刚在混沌护持下硬攒起来的热乎劲早漏光了,从骨头缝里往外透着冰渣子样的阴寒,冻得牙齿一个劲地打架。
冰牢里死寂得连空气都结了冰碴子。悬停在半空那些碎冰和断剑残骸冻在半透明的冰晶罩里,幽幽泛着墨蓝的冷光。石匣缝隙里透出的那点微弱暗芒,也像是被这寒狱的冻气彻底封镇,只剩一丝微弱至极限的冷气儿,硬撑着没灭。
白发翁半跪在几丈外的冻泥冰壳上,背脊弯得像根冻裂的枯藤。两根比手臂还粗的幽蓝玄铁锁链硬生生贯穿了他嶙峋的躯体,污黑的血痂裹着冰碴子冻死在贯穿的伤口边。他微垂着头,霜白枯草般的长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只剩嶙峋的肩胛骨被铁链扯着,随着沉重艰难的呼吸一翕一张。
他那双死死抠着冰面的枯爪松开了,指头蜷得如同冻僵的树根。就在他指尖松开的缝隙底下,冰壳表面一小块冻泥裂开了蛛网似的细缝。一条灰白得如同僵死蚕虫的干瘪冰藓,不知何时粘在了冰缝边沿,冻得硬邦邦,了无生气。
李十三糊满血冰的眼缝死撑着,冻僵的目光茫然地扫过这冰狱绝地。死地,死路,死气沉沉。
就在这彻底死寂、连绝望都冻僵了的刹那!
白发翁那颗深深低垂、被枯草白发覆盖的头颅极其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幅度极小,仿佛枯叶将坠前的最后一丝挣扎!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冰冷!锋锐!沉寂!却又带着一种焚烧了万载岁月的滔天破灭意志!
如同从万丈冰峰最核心猛然凿开的深井中喷薄而出的寒流!轰然自他低垂的头颅深处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冰牢洞底!
嗡——!!!
这气息无形!却比最锋利的断剑残骸更加刺骨!直透神魂!冰牢洞顶冻在半空、被那神秘冰威符域禁锢的断剑残骸群骤然感应共鸣!剧烈嗡鸣震颤!如同亿万沉睡了万载的凶剑残灵被瞬间唤醒!幽蓝冰罩内部炸开无数细密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