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
杨翠花一声哀嚎，瘫坐在结冰的痰盂旁，指甲抠进墙根黑绿色的苔藓。
护士推着洋洋，出了手术室，准备送往重症监护室。洋洋腰间的石膏反射着冷光，像口倒扣的白色棺材。
看到静静躺在手术车上的洋洋，杨翠华一阵颤栗。她猛地起身，扑向手术车。
"请冷静——"护士急忙使劲拽住她，"病人术后极易感染，感染了就没得治了，请与病人保持距离。"
听到这样的提醒，杨翠花急忙退后几步，目送儿子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院前坪，一辆黑色伏尔加嘎地停下。车门推开，何山从车上下来。他拎着一个多层皮包，快步朝里面走去。为了赶时间，何山央求谭建湘把那辆黑色伏尔加租借给他几天。否则，他最早也要下午才能赶到。
杨翠花蜷缩在长椅尽头，灰布棉袄裹得像只受伤的鹌鹑。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枯黄的脸上横着两道泪痕，在走廊幽光里泛着水光。
何山过去，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翠花，你莫急，我有钱了。"
"洋洋的脊梁骨碎了。"杨翠绝望地说着，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大夫说神经严重受损，这辈子……"
"这辈子怎么啦？"何山焦急地说。
杨翠花抓住何山的手，指甲掐进他虎口的茧子里："这辈子恐怕站不起来了，呜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山抓着杨翠花的手臂，使劲摇着。
"都是你害的！"杨翠花一把挣开何山的手，"电视机没信号，大伙急着看《霍元甲》，便去后山摇天线，洋洋跟在后面，不小心掉进了铀洞。是、是秋生冒着危险，下铀洞救洋洋上来的，呜呜呜——"
何山呆呆地站着，没有任何反应。忽地，他将手里的钞票一撒："有钱了，老子有钱了，我要救我的洋洋，我要救我的洋洋。去省城，去北京，请最好的医生，买最好的药……"
蓝灰色的票子打着旋儿，到处乱飘，有几张飘到痰盂边沿，更多的落在泛黄起壳的墙根。
"何山，你疯了，这是洋洋的救命钱。"杨翠花急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散落的钞票。
范秋生、王梦兰见状，也急忙帮着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