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最前头,两个戴斗笠的老农正把草往板车上码。草叶上的露水在晨光里闪着微光,混着孩子们胶鞋上抖落的泥点,在黄土操场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这是镇里布置的支农任务。”教务主任老周凑过来小声说,“完不成指标,教师的口粮就要扣三成。”他推了推缠着胶布的眼镜,镜片后浑浊的眼睛扫过操场。
范秋生望着队伍末尾那个男孩,过大的灰布褂子用草绳扎在腰间,露出磨破的衬衣领子。孩子正踮脚想把筐子举高点,补丁摞补丁的裤脚突然"嗤啦"裂开道口子。
莫名地,范秋生一阵酸楚。忽地,他抬起脚步,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小老头正在改作文,见范秋生进来,忙招呼说:“范厂长,好几天不见,去哪里发财了?”
窗外的杉树沙沙翻动,漏下的光斑在范秋生黝黑的脸上游移,他搓了搓手,说:“哪有发财,想和您商量件事。”
小老头一边改作文,一边说:“什么事,你说。”
范秋生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掉漆的办公桌:“我想给每个孩子做一套校服。”
彭校长听了,抬起头,花白眉毛惊讶地挑起来:“范厂长,八十八个孩子,八十八套校服,到哪里去弄钱?”他捏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笔尖在作文本上洇出个墨团。
"钱的事您不用管。"范秋生说,“省电视台要来我们学校采访,我想借这个机会争取一笔钱。”
斑驳的石灰墙上挂着去年“勤工俭学标兵”的奖状,玻璃框里映出窗外操场——几个孩子正把磨破的胶鞋往草筐里装。
老校长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去年提修缮教室,镇里说财政困难;前年要买新课桌,让我们自己砍竹子做。如今这校服,你想往上面要钱,只怕难啊。”
难,也要去争取!
范秋生离开校长办公室,骑着二八大杠,赶往芙蓉镇教育组。
芙蓉镇教育组在芙蓉中学一侧,是个四合院平房,有很多办公室,组长姓戴。听完范秋生的想法,他皱着眉头,端着搪瓷缸子踱步。缸身上“先进工作者”的红字已褪成粉白色,茶叶梗在杯口沉沉浮浮。
“小范啊,不是我不支持。”戴组长坐到办公桌后,叹了口气,“镇教育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