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随着月光流转的夜光珠,熠熠生辉。可这般华美至极的衣饰之下,却是一具白骨嶙峋的身躯在诡异地蠕动,形成了强烈而恐怖的反差。
王生肝胆俱裂,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他转身时,慌乱间撞翻了一旁的博古架,琳琅满目的青瓷瓶瞬间碎裂,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打破了某种禁忌的封印。他赤着一只沾满血痕的脚,在青石板路上拼命狂奔,月光将他扭曲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砖墙上,宛如一个被恶鬼追逐的亡魂。
当晨雾如轻纱般漫过青石板街,王生终于撞开了三清观的朱漆大门。铜环撞击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那凄厉的叫声在雾气弥漫的道观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这座依山而建的道观,飞檐斗拱间缠绕着褪色的符咒,古老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晨钟在雾气中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回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神秘。
“取这拂尘挂于床头。”白须飘飘的道士自鎏金蒲团上缓缓起身,宽大的鹤氅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拂尘上缠绕的朱砂符咒泛着微弱的光芒,每一道符文都仿佛是活物一般,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游动。王生颤抖着双手,攥着拂尘回到家中。祠堂里,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陈氏跪在蒲团上为他祈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她身上素白的孝衣无风自动,那飘忽的轮廓,竟与那夜密室中的女鬼身影渐渐重叠,让王生心中刚刚平复些许的恐惧,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子时三刻,乌云如汹涌的海浪,吞没了最后一丝月光,整个世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突然,窗棂传来“哒哒”的叩击声,那声音宛如枯骨敲打棺木,一下又一下,敲击在王生的心坎上。他蒙在蜀锦被中,浑身瑟瑟发抖,透过被角的缝隙,他看见月光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那女子立在窗前,那张人皮上的丹青尚未干透,眼波流转间,竟浮现出七种不同的面容,时而温婉,时而狰狞。朱唇微启时,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青砖上腐蚀出缕缕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当她伸出利爪触碰拂尘的刹那,符咒轰然爆发出赤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云霄,仿佛要将整座宅邸都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王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