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内的尘埃尚未落定,破损的梁柱在穿堂风中发出微弱的吱呀声,似是在呜咽着方才那场恶战的惨烈。陈宝钥将长剑缓缓收入漆黑的剑鞘,月白色锦袍上沾染的尘灰簌簌而落,如同飘坠的雪。他抬手轻拭林四娘素白纱袍上的碎屑,指尖拂过金线绣就的莲花时,那花瓣竟如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那恶鬼似已遁逃,娘子且放宽心。”他话音未落,连自己都未察觉声音里残存的颤抖。林四娘苍白的面容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不知暗处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望着香菱倚靠着斑驳雕花木柱的身影,林四娘的思绪突然飘回多年前。那时她尚未嫁入陈府,居于城郊的清荷小筑。某个春日,院中桃花灼灼,一位身着淡粉襦裙的少女抱着精致的花签筒翩然而至。“听闻姐姐擅诗词,特来请教。”少女眉眼弯弯,笑容比春日暖阳更明媚。那便是香菱,手中的花签筒流转着奇异符文,说是家传之物,能卜吉凶、断祸福。二人一见如故,每日谈诗论画,花签筒常伴左右,时而为她们占卜趣事,时而在月下映出奇幻光影。
此刻,香菱手中花签筒泛着柔和的微光,表面流转的符文渐渐黯淡。她淡粉色的月华裙多处撕裂,擦伤的小腿渗出细密的血珠,却仍强撑着笑意望向二人:“总算是太平了。”然而,话音刚落,绣楼西北角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众人脊椎直窜而上。原本渐弱的穿堂风骤然变得阴冷刺骨,熄灭的烛火突然诡异地复燃,火苗泛着幽蓝,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楚人美宝蓝色的戏服如鬼魅般自阴影中浮现,破损的金线绣纹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她披散的长发间缠绕着黑色藤蔓,苍白的面容扭曲成可怖的弧度,血红色的眼眸中跳动着复仇的火焰。“想逃?”她尖锐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链在地面拖行,枯瘦的手掌裹挟着黑色咒印,直取陈宝钥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香菱瞳孔骤缩,手中花签筒迸发出刺目蓝光。筒身镶嵌的各色宝石同时亮起,符文如活物般游动,数十支晶莹剔透的花签破空而出,在空中交织成菱形的光盾。
黑色咒印与光盾相撞的刹那,空间如镜面般扭曲,绣楼残存的窗棂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在能量冲击下化作齑粉。“这这是何种仙术?”陈宝钥揽着林四娘踉跄后退,长剑不慎滑落,剑柄在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