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怎么不叫护士?” 半夏扑到床边,攥着他的手却不敢用力,怕弄疼埋在静脉里的留置针。陆云深苍白的唇动了动,沙哑的 “夏夏” 两个字让她彻底溃堤。滚烫的泪珠砸在他手背,晕开一片深色水痕,像极了他昏迷时,她在急救室走廊里咬出血的掌心。
“你知不知道有多吓人?” 她抽噎着捶他胸口,却在触到绷带下的纱布时骤然收力。那是为了给她腾出生存空间,被担架金属杆刮出的伤口。记忆突然翻涌,他在救护车上用最后力气把氧气面罩按在她脸上,自己却因过度缺氧再次晕厥。
陆云深艰难地抬手,指腹擦过她红肿的眼尾,染着药渍的指尖微微颤抖。“看到你哭,比胃疼还疼。”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干涸的河床,却固执地把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床头柜上,她匆忙间带来的保温杯里,安神茶还冒着袅袅热气,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恰似此刻翻涌的心绪。
窗外暮色渐浓,半夏忽然想起昨夜守在手术室外,把手机里所有医疗纪录片都看完的荒诞时光。她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以后胃疼不许硬扛,应酬能推就推,不然我” 哽咽堵住了后半句话,却换来他虚弱却坚定的笑,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的针茧:“遵命,苏医生。”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半夏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沾了露水的蝶翅。陆云深望着她眼下青黑的晕影,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病床栏杆 —— 从昨夜急救到现在,她连眼睛都没阖过。
“披上。” 陆云深指了指椅子上叠得整齐的薄毯,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半夏张了张嘴,苍白的唇刚吐出半个 “不” 字,手背留置针突然泛起暗红血丝。她慌乱按住的模样让陆云深心口一紧,只能佯装不悦:“不听话?”
她终究敌不过倦意,头歪向椅背的瞬间,发丝散落在肩头,像团揉皱的云。陆云深轻手轻脚起身,薄毯裹住她时,袖口掠过她腕间淡淡的药香 —— 是他昏迷时,她为他施针沾上的艾草气息。
转身瞥见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牛皮封皮边角微微卷起。翻开的瞬间,钢笔字迹在月光下洇出温柔的雾:“[日期] 雨。陆云深躺在那里的时候,”
呼吸猛地停滞。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陆云深不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