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把门敲得啪啪响,“大小姐、大小姐”。雕花木门上的铜环震得叮当乱响,廊下酣睡的花猫“瞄”得一声跑开了。
宜棠连忙起身,被锦津推倒在椅子上,“着急什么?我来!看你狼狈的。”
锦津毛躁躁的,手一挥,把桌上的青瓷水盏带翻,茶水湿漉漉滴滴答答往下流,宜棠起身收拾,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好,又看了下随手放下的书,见没有水渍才放心。她的书籍都留在沈家,这些都是从连泽处借来的,必须爱惜。
锦津穿着柔软的绣花鞋,踩在冰凉的花砖地上,月光透过茜纱窗在她雪白中衣上勾出几枝竹影,她倒是不疾不徐,明明槐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偏要逗道:“你找哪个大小姐,我也是大小姐,不知你是要找我这个大小姐,还是里面坐着的那个大小姐?”槐花攥着衣角后退半步,灯笼昏黄的光晕里能瞧见她鼻尖细密的汗珠,她心想,表小姐总是很厉害的样子,如今在绣坊做教习,就更威风了。
槐花一时间不知所措,“大小姐……”
宜棠叹了口气,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锦津,“槐花,你说吧。”锦津倚着门框轻笑,腕间银镯撞在黄铜门把上叮咚作响,“你家大小姐忙得都是正经事儿,我先告辞啦!”
锦津在月色里长舒一口气,差点说漏嘴,还好槐花来了。
脚下的小石子硌得脚疼,锦津一脚踢开,那石子儿咕噜了滚不见了,锦津却有些哽咽了,人和物不一样,离开了也会想念。
她现在更担心宜棠,宜棠那么骄傲的人,做了下堂妻,……锦津把气撒在花圃里的月季上,娇弱的花瓣被她揉得粉碎,她甚至想,若是宜棠能接受沈世良,倒也是一桩好事,毕竟沈世良那么爱她……
锦津在月下祈祷,长大后的日子真难,她想念西北,想念不知道婚约的时候,那时的明月澄净透亮,她去庙里,左顾右盼,嘻嘻哈哈,如今却贪心地不得了,每天都要求菩萨成全。
等锦津走了,槐花才敢说,“大小姐,医院来了电话,让您速去。”宜棠一听,赶紧开始整理着装,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脏兮兮的,吩咐道:“以后医院的电话,不能耽误,不用管锦津,她闹你而已,不会真的生气。”
槐花唯唯诺诺,宜棠本要进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