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宜棠明白,若是心有远方,定要鼓足了劲。
她不想成为命运的俘虏,她也不想沈世元为她为难,前方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她知道沈世元总有方法解决。
沈家自日本人获得了徐州煤矿的开采权的消息见报,便进入舆论的漩涡,沈一章被困其中。
暮色将沈宅朱门上的匾额染成血色,沈世良左思右想,没有归家,住在外面,便宜行事。
沈一章枯坐沙发上,手里的茶杯似乎有千斤重。
管家缩在博古架阴影里,眼看着汝窑天青釉瓶映出街口晃动的火把,火星随风卷入庭院,点燃了园中植物。
火光四起,下人们战战兢兢扑火。
祠堂祖宗牌位前的长明灯因煤油断供而熄灭,沈一章摸黑跪在蒲团上。
檀香灰落在《沈氏家训》的“忠义传家”四字上,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喷溅,这一刻他不曾想过,民意汹涌,究竟是他沈一章值得这样被唾骂,还是他应该这样被放弃?
沈一章反复电话,总统府只说不方便,他又提笔致信,墨迹被茶水泡涨,像只溺毙的蜘蛛。
沈世良回到招商局衙门,门也未能进去,传话的说上头让他去避避风头,免得殃及池鱼。
沈世良站在招商局顶楼,他解开领口纽扣,让暴雨浇透衬衣。
沈家的溃败摧枯拉朽般袭来。
沈世良心里有暗暗的轻松感,仿佛早有准备,这一天终于来了。
招商局码头停泊的货轮鸣笛声刺破夜空,浪涛拍打船身,沈世良电话沈世元,沈世元只说让他放心,暂无性命之忧。
最新密电显示:江南制造局已停止向沈系部队供应枪械。
沈世良根本不吃惊,沈家在权力的顶峰风吹浪打数十年,树敌无数,他不怕沈家往日功绩烟消云散,只是如今说起,人人得而诛之,痛打落水狗,让他心寒。
六国饭店的经理,见惯风雨变化,并不敢怠慢沈世良,日日迎来送往,殷勤如初。
这日,经理敲门,“大少爷,那日三少爷带的女人,一人住着一个房间,自进来后,便没有出去过。”
沈世良递上一根上好的雪茄,“知道了,你下去吧。”
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