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元将宜棠轻放在雕花拔步床上,月光穿过茜纱窗棂,在锦缎被面上投下海棠枝影。
他指尖掠过她散在枕上的乌发,铜漏滴答声里,深夜的凉气裹着沉水香在帐中浮沉。
“我去洗洗,快些睡。”他嗓音沙哑,转身时衬衣下肩胛骨嶙峋耸动,背脊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宜棠盯着帐顶金丝银线绣的百子千孙图,耳畔传来院内断续的水声。
自他肋下枪伤痊愈,每夜都用井水浇身,木瓢撞击青石地面的闷响惊得檐下宿鸟扑棱棱飞散。
她数着更漏,直到带着寒气的躯体钻进锦衾,井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想什么?”带着薄茧的拇指突然摩挲她唇角。烛光里他眼窝深陷,血丝蛛网般爬满眼白,倒像重伤初愈的是他。
宜棠别过脸,却被他掌心温度烫得轻颤,芙蓉帐倏然晃动,惊醒了烛台上将熄的残烛。
“睡吧。”她蜷成团,脊背抵住他滚烫的胸膛。游走在后腰的手掌突然收紧,顺着脊椎骨节攀援而上,惊起宜棠层层战栗。
“腿伤未愈,我不会要你的。”他含住她耳垂含糊低语,热气钻进耳蜗化作千万只蚂蚁,她忍不住哀求:“沈世元,你够了。”
“傻瓜,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够了。”
“你还说过,要回家的。”沈世元尾音化作叹息,他小心地掰过怀里的人,牵引她的手按在自己紧绷的腹肌上。
所到之处,结实滚烫,宜棠吓得要抽手,沈世元岂肯,手扎得紧紧的,又在宜棠耳边哄骗,“棠儿……你帮帮我……”
余韵悠长,都沉浸在这浓得化不开的夜里。
晨光初透,沈世元系扣的手顿了顿,床帷深处传来刻意放缓的呼吸,睫毛在瓷白面庞投下的阴影正微微颤动。
他无声勾起嘴角,起身接过门外递进来的一碗参汤,放在描金小几上,铜锁轻轻落下,咔嗒声虽轻,依然惊飞了檐角铜铃下的燕子。
沈世元早上出门特意交代岑妈,“让少奶奶多睡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做,中午再赶路。”
其实,沈世元起身,宜棠便醒了,孤儿院清苦的生活早就将宜棠的生物钟调整的分毫不差。
她只是不想面对沈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