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不许这么说。”沈世元严厉制止,“你置我于何地?”
宜棠不言不语。
沈世元知道要给宜棠时间,他轻声笑了,“放心,会没事的,奶奶盼着我带你回去。”
宜棠扭过头不回应。
沈世元只当她是羞涩。
车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马车急停,门被打开,即使蒙着黑布,也能感受到突如其来的亮光。
老周枯树皮般的脸探进车厢,浑浊眼珠黏在宜棠雪色颈项:“请沈少爷和荣小姐移步。”
沈世元和宜棠被人从车上重重地扯下来,宜棠几欲摔倒,全靠沈世元撑着。
“给沈少爷和荣小姐松开。”仍是老周的声音。
身上的绳子并未完全解开,宜棠就被拉走,沈世元一阵恐慌,连忙伸手去抓宜棠,口里念着,“棠儿,拉紧我。”
老周上前把沈世元伸出来的胳膊抓回去,笑道:“沈少爷,我陪你聊天去,让荣小姐去看大当家的。”
沈世元冷笑道:“周晨!你当年跪在雨里求我父亲举荐时,可想过今日?”
老周佝偻的背猛地僵直,枯爪却更狠地扣住宜棠肩头。
玉簪应声碎裂,玉碎片划过宜棠的锁骨,在月白氅衣上绽开血痕,一阵痛袭来,宜棠怕沈世元担心,硬生生忍了下来。
沈世元厉声道:“周晨,你一生虽无建树,但总算是清清白白,大节不亏,若是你害我太太,你就是真在自掘坟墓。”
“你走错过很多步,你年纪大了,再错就无法回头了。”
周晨讥笑,“沈少爷,省省力气吧。”
宜棠被人拉扯着走,穿过九曲回廊,亭台水榭,越走越阴森。
宜棠数着步数默记地形。
穿过第三道月洞门,绣鞋碾碎的石子声突然变得沉闷,青砖缝隙里渗着原油特有的硫磺味。
脚下湿滑,宜棠不小心摔了一跤,连带拉着她的土匪也跌倒在地,宜棠假装过意不去,主动去扶,摸索着顺势拉开他腰间的油壶皮套,煤油洒落,宜棠赶紧道歉,慌张地拿帕子去擦,一副受惊害怕的样子。
再往前几步,骤然浓烈的香气刺破蒙眼布,即便看不到,宜棠也能感受到花穗簇拥如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