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换件衣服吧。”沈世元又道,“大哥去看锦津了。”
宜棠知道自己现在去不合适,“那姑父这边……”
“放心,师爷守着,不会有差错,已经在布置灵堂了,只是粮场被烧,此时非比寻常,现在不宜大操大办。”沈世元解释道,“大鱼管着外面,衙门那边,我现在就去。”
“你的身体……”宜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肉都长齐全了。”沈世元轻笑,“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你若还有精力,收拾些东西也好,等连泽回来,我们就启程。”
“那姑父……”宜棠经历父亲去世,对国人的葬礼流程略有了解,当初不能接受大操大办的她,此刻却生怕薄待了姑父。
“宜棠,此一时彼一时,我们都要理解。”沈世元劝道。
三姨娘精明些,一眼看出,如今表小姐说话最管用,一番思忖,带着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瞅准了宜棠身边没人,让丫鬟去请。
宜棠不疑有他便去了。
宜棠迈进门槛时踩到滚落的檀香珠,险些撞上博古架——原本摆着钟夫人陪嫁珐琅瓶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见到宜棠,三姨娘便跪在地上不起,抱着宜棠的腿,“表小姐,论理儿,老钟家的难不能让您来为难,可如今把正经主子去了,我们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又小,你看我,抱着的,牵着的,那个最大的也不过九岁,您叫我个寡妇人家怎么活?”
金镶玉的帘钩将她面容割裂成明暗两半,宜棠被她抱着,动弹不得,只能慌张地拉三姨娘,“您起来,起来说话。”
三姨娘知道宜棠性子冷淡,一两句话打动不了她,狠心捏了一把襁褓中儿子的屁股,小孩痛得立刻哇哇大哭,三姨娘趁势也哭起来,母子连心,见母亲哭,孩子哭得更厉害,三姨娘悲从中来,假戏真做愈发凄惨,“若不是表小姐你,他是活不下来的,如今没有表小姐,他也是活不下去的。”
三姨太说罢就将襁褓举到宜棠眼前,“表小姐,你看在孩子是你接生的份上,帮帮我们给他一条生路吧。”
宜棠一眼瞧见婴儿脖颈处赫然系着钟夫人的珍珠项链。
“姨娘需要我做什么?”宜棠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