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送,枉他一世英明。”
“外人要戳我脊梁骨的,你爹是我大舅哥,我若依了你,我怕我以后混不下去了,我要脸,孩子。”
“你以后也要听人评说,一人骂你一句不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宜棠想了想,明白自己的想法或许真的惊世骇俗,便依了姑父。
如今沈世良帮她应酬,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正这些人也是借着吊唁想跟沈家扯上些关系。
终于等到人少些了,沈世良才有机会靠近,“棠儿,去吃点东西。你做医生的,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
“好。”宜棠爽快答应。
她面色平静,实则如流沙暗涌的滩涂。
“宜棠,不必理会这些人。”沈世良神色切切,“你尽随心意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宜棠居然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好,毕竟我也没有想随着我爹去。”
又说:“谢谢姐夫。”
沈世良错愕,仿佛不认识这样的宜棠,平日最八面玲珑的他,此刻完全应付不来,他生平所学,在宜棠面前毫无价值。
乌木托盘上的定窑白瓷碗盛着银耳羹,随嬷嬷脚步在门槛处轻晃。
沈世良不免责备,“端去旁边房间,这里是灵堂。”说完又自己接过乌木托盘,走了进去。
宜棠跟着沈世良去了,她安静地接过粥,碗中涟漪映出她紧抿的唇线,桂花糖的甜腻混着灵堂飘来的檀香,在喉头酿成苦味。
宜棠突然干呕了起来,沈世良夺下碗筷,满目焦急,伸手扯住宜棠的双臂,“荣宜棠,你逼自己做什么?”
他手背青筋暴起,瓷勺磕在碗沿的脆响惊飞檐下白鸽,扑棱棱撞碎满室死寂。
碗哐当掉下去,摔得四分五裂,宜棠弯腰去捡,却趁机捏了一块在手心,她只想用另一种痛代替她心里的痛。
她想痛感快来,可是手却像是麻木的,无论怎么用劲,那种痛也触达不到心里,抵消住她无法承受的痛。
她发狠攥紧时,血珠顺着碗片锯齿状的裂口渗出,在青砖地上汇成玛瑙串。
沈世良终于发现异常,酽红的血从宜棠手心落下来,滴答滴答,汇流成小溪,混着地上的灰尘,向前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