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语,全神贯注烧纸。
沈世良在一旁静默。
“世良,小棠儿,吃点粥好不好。”
锦津端着粥进来。
“好。”宜棠接过碗。
沈世良和锦津相互看了一眼,本以为宜棠没有胃口,谁知她几大口大口吃起来,噎得眼泪直流。
锦津夺过宜棠的碗,“小棠儿,你干嘛呀!”她带着哭腔,“你不想吃就不吃,干嘛逼自己。”
锦津把碗递给世良,自己抱着宜棠,让她扶在自己肩头静静哭泣。
一切语言都是多余,失去至亲的伤,别人怎会懂。
锦津饶是多话,此刻也安静下来,轻轻拍着宜棠。
月光如水,春日的深夜清冷又热闹,鸣虫鸟叫,声声不停歇。
宜棠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决心要振作起来,她问自己,人这一生,失去不是常态吗?
生下来就没有娘,然后父亲也很少见,现在父亲也没有了,她不始终就是一个人吗?
她被这种自怨自艾自怜自爱的情绪弄得疲惫不堪。
她有什么?
她跟着传教士修女嬷嬷们长大,那些极其克制的清苦生活,蕴含着最真挚的爱,对所有的人,无论相识还是陌生。
她学会的每一个技能,她认得的每一个字,并不直接来自父亲的教导,但她却按照父亲的意愿在前行。
父亲对她却倾注了他一生的期盼,她不是他的挚爱所生,但是她的母亲把自己的生命都给了她和他。
终其一生,爱与不爱,巨大的内疚都在促使他善待女儿,抚养她长大,长成她母亲期盼的样子。
她父亲说过,让她学医,也是让她接受无常,让她用一份终生投入的事业去抵抗人生的虚无。
回望来时路,不正是她母亲走过的路吗?父亲是以这种方式在赎罪吗?
斯人已逝,赎罪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不过是让自己心安,与被伤害的人往往无关。
宜棠望着锦津,锦津赶紧抱住她,“娘还不知道舅舅走了,哥哥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哥哥那个人,也藏不住话,娘刚做了手术,怕她受不了打击。”
“好。”宜棠点点头,“以后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