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折射的微光在帐顶投下细碎光斑,像极了那夜破庙漏进的星光。
“用吗啡?”宜棠征询他的意见。
沈世元摇摇头,他想清醒地看着她。宜棠不明所以,既然不想用,那就省着,如今药品珍贵,能省则省。
换药结束时,宜棠袖口沾了丝血迹。沈世元看着她在铜盆里搓洗手腕,月白衣料下透出绷带轮廓。他突然希望自己再病的久一点,好让她日日来换药。
沈世元盯着宜棠给器械消毒的背影,突然开口:“我从前觉得医生和刽子手没两样,都是拿刀见血的。”他摸着新换的绷带,“现在知道差别了——刽子手让人闭嘴,大夫让人能继续说话。”
宜棠拧干棉布:“少说话,伤口好得快。”
“那不成,”他故意咳了两声,“得留着嗓子谢你。”
“我身上多得是伤,若早遇见你,许能少块疤。”
宜棠镊子顿在半空:“伤疤是活着的证据。”
“也是遇见你的路引。”他迅速接话,又补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轻薄你,我是谢你让我知道,我一点不勇敢,怕死的很。”
这天夜里,荣家成让宜棠离开,换了钟协统队伍里的军医接棒照护,沈世元装睡,他虽然不情愿但唐大夫太累了,她需要休息,可是又好想一直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