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钟协统忍不住惊呼,黄花梨案几震得茶盏轻颤,碧色茶汤里浮沉的银针白茶跟着晃了晃。
荣家成腕间的沉香木串珠擦过青瓷盏沿,他低头吹散茶沫的模样,倒像在端详景德镇窑变釉里藏着的冰裂纹。
“老沈要的就是满城皆知。”他食指蘸着茶水,在报头\"马家军\"三个铅字上洇出墨晕,“世元来兰已经是明牌,马家的人现在不仅不能对付他,还要保护他,否则,那就是公开叫板。”
“唯有此,世元才有一线生机。”荣家成悠悠说道。
铜火盆爆出个火星子,惊得钟协统官帽上的领徽直颤。二十多年了,他在这位妻舅面前,总像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时荣家成只是个中举的进士,却能把沈家部队的事情盘得头头是道,把荣家钱庄的生意开得兴旺一时,自己总猜不透他怎么想的。
“找不到世元,咱们怎么跟老沈交待?怎么跟宜棠交待?”钟协统越想越害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宜棠这孩子不是成了望门寡,这后半辈子怎么活啊?”
荣家成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聪慧的妹妹,甚至是个精明的人,怎么看上这个大老粗,数十年如一日说话不过脑子。
“你放心,世元会平安回来。”荣家成仍旧喝茶,不慌不忙。
正午的阳光爬上西式回廊的彩玻璃窗,把波斯地毯上的葡萄藤纹染成金黄。钟协统盯着地毯边缘的蛀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让连泽送锦津去兰州。”话尾的颤音露了怯。
一想到儿女亲事,钟协统倒是真怕了,他想把锦津送到兰州,让沈世良带走,可世元一日没有下落,宜棠就不能走,他这个时候送锦津走,似乎有些薄凉,宜棠这孩子,他打心里是喜欢的,虽然他老说宜棠“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根本不是讽刺或挖苦,他是夸赞这个孩子,只不过他的语言体系,只供他说出这样的话。
见荣家成不语,钟协统心里愈发忐忑,他赶紧跟自己打气,他这么做也不是完全为了钟家,他喋喋解释,“锦津跟世良成亲,咱们跟沈家还是姻亲,你当舅舅的,跟自己女儿嫁到沈家也差不多,别把锦津留在这,回头一起耽误了。”
钟协统说完就打了自己一巴掌谢罪,就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吧,“看我这破嘴,锦津和宜棠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