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裹着杏花瓣扑在朱漆斑驳的门板上,连泽踏进家门,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宽先被唬了出去。
钟协统在连泽房内正襟危坐,五姨娘则走来走去,二人都神色焦急。
阿宽怕挨板子,先跑为妙,又不敢走太远,免得一会儿主子叫又听不见,便躲到檐角站着,不停张望里面,耳朵更是竖着。
“可算回来了!”五姨娘绞着杏红帕子往太师椅里歪,发间点翠簪映着透进槛窗的春光,“你爹从四更天便在这屋里转磨,生生把波斯毯踱出个窟窿。”
钟协统的军装前襟沾着墨渍,马靴底黏着郊外的红黏土,见连泽进来,抓起案头《申报》就往地上掼,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连泽看清人,淡淡喊了声“父亲、五娘”,便准备进屋。
钟协统气得瞪着小胡子,指着连泽的背影,对五姨娘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不孝子!”
连泽冻了一夜,身心疲惫,更因昨夜之事而心怀愧疚,宜棠话里有所隐瞒含混不清,连泽便更加难受,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更是深深的挫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破庙里一定有很多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可宜棠不肯透露,连一个字也不肯说!这个时候,宜棠若是对他不给予完全的信任,他还有什么赢面?
“站住!”钟协统大吼一声。
连泽站住,回头喊道:“爹。”言语甚是无奈。
钟协统见儿子一脸憔悴,那股子气又消了大半,毕竟自己找了他一晚上,悬心了一晚上,如今见到儿子回来,已经是欣喜万分。
钟协统儿子虽多,但连泽是长子,自然不同。还有一层,钟协统嘴上不肯承认,却骗不了自己,只有连泽的母亲系出名门,其他人虽然讨他喜欢,可终究是莺莺燕燕,与他这种乡野间如杂草一般长大的人,毫无区别,比起当年的荣大小姐,差了许多。
“你晚上去哪里了?”钟协统问道,“一晚上不回来。”
“陪宜棠出诊,回来的路上,被人……遇到雨,就在破庙里躲了一晚上。”连泽话到嘴边又咽下。
“雨大就不回来?还破庙躲一夜?”钟协统听着来气,骂道:“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