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
一听这个字,宜棠就有些要命,红着脸说道:“那我走了。”
自鸣钟的铜摆锤在暮色中划出冷光,荣家成摘下玳瑁眼镜擦拭,镜片折射出窗棂上的河西剪纸纹样——飞天衣袂,拂过宜棠发间素银簪。
他指尖敲击《千金方》封皮的节奏突然停滞,案头青花胆瓶里斜插的沙枣枝簌簌颤动,抖落细碎黄花。
宜棠对气味极为敏感,一进房间,便闻到了玫瑰的香味儿,这个季节,断然没有玫瑰花。
宜棠循着香味,这才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块玫瑰胰子,贴着锦津的簪花小楷:“小棠儿,虽然是大哥带回来的,但是是我送来的,功劳归我哦!你不在,我就放在你桌上了。”
玫瑰胰子在格楞窗透入的夕照中流转虹彩,锦津簪花小楷的墨迹晕染开淡淡松烟香。宜棠指尖抚过胰子边缘雕琢的并蒂莲纹,忽然嗅到多宝阁底层飘来的苦杏仁味——那是她私藏的医用吗啡。
宜棠拿起来,轻轻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刚放下,又拿起来,紫红色里透着光,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打在胰子上,如琥珀一般澄亮。
宜棠轻轻叹了口气,抽开书桌下方的抽屉,欲将胰子放进去,却被一面烫金字体反射的光迷了眼睛,宜棠有些懊恼,把东西抽出来,顿时愣住——是婚书。
宜棠如烫手山芋般失手掉在地上,果然,再璀璨的金,落到沉闷的暗色地毯上,也变得黯然。
婚书静静躺在地上,宜棠木木看着,半晌,才捡起来,顿了顿才打开,自己的名字立刻钻进了眼睛,挥之不去。
与“荣宜棠”并立的三个字是“沈世元”。
今借祁连雪水为墨,取敦煌星辉作笺,立此鸳盟。
父亲曾说祁连雪是活水,宜棠笑着回答,“春来消融,汇入河流,东到大海,殊途同归。”如今却又一语成谶的意思,明明毫无交集的人生,最终注定还要相逢。
至于西北的星辉,清冷而耀眼,漫天密布,却又都自成一体,各有各的光芒。
沈家显赫,必然浮夸,哪里会在意和欣赏这唾手可得又远在天边的星光。
房梁上一只崴脚的老鼠吱吱一叫,惊得宜棠收起胡思乱想。
及至要走,宜棠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