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边缘被血渍晕染,最新一道刻痕尚带着新鲜的木屑。
\"墨白……\"父亲突然攥住他衣领,枯瘦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还记得……小时候带你来教堂看雪吗?\"老人浑浊的左眼望着夜空,爆竹声渐弱,零点钟声即将敲响,\"真想……再看一眼……哈尔滨的……全景啊……\"他脖颈青筋暴起,喉间发出咯咯怪响,像台锈蚀的留声机卡着唱片。
钟楼下方传来日军中尉的喝令,皮靴跟撞击石板的闷响混着枪栓拉动的金属摩擦声。父亲用尽最后力气将程墨白推向钟楼彩窗,玻璃碎片在雪夜炸开七彩虹光。程墨白听见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父亲胸腔绽放的血花比除夕夜任何烟花都艳烈,那些飞溅的血珠悬在半空,竟与远处升起的烟花重合——松花江面倒映着七彩流光,教堂铜顶披着雪纱,整座冰城在火药与鲜血中绽放着扭曲的新年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