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试探。
“哥哥来了?”屋内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楚容朝的嗓音裹着炭火的暖意,“进来吧,门没闩。”
踏入殿内,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楚容朝斜倚在紫檀榻上,明黄缎面披风滑落在地,露出月白中衣袖口绣着的暗金竹纹。
她膝头摊开一卷《贞观政要》,指尖正摩挲着书页上“兼听则明”四个字,案头搁着的茶盏早已凉透。
“母皇的《贞观政要》都快被你翻烂了。”楚云筝随手拨弄着博山炉里的香灰,鎏金兽首口中飘出几缕轻烟,“今日在花园遇见羡之,他抱着与酥在折梅,孩子眼睛像极了羡之。”
楚容朝抬眼,烛火在她瞳孔里晃出细碎金光:“哥哥今日来,不是为了和我聊羡之折梅的吧?”
炭笼里的鎏金纹案映得楚云筝面色忽明忽暗。
他盯着榻边垂落的明黄流苏,想起几日前在外面听见的私语。
“宿羡之和诡越都已经有了女儿,宿羡之还有言见,谢清砚也有了言朔,虽说没有上玉碟,但总归是你的。”他忽然开口,“再过几年,凌苍川他们怕是也要有孩子了。到时候皇太女之位”
话未说完,楚容朝已将书重重拍在案上。
茶盏里的残茶溅出,在宣纸上洇开深褐水痕,“哥哥也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了,哥哥觉得我该立谁?”
楚云筝喉头微动。他想起母皇临行前交待的话,“别让朝朝学我这龙椅下的血,够多了。”
此刻眼前的楚容朝垂眸拨弄着腰间玉佩,羊脂玉上“山河永固”四个字被磨得发亮。
“母皇当年立你为储君时,朝臣分成三派。”他忽然想起那年冬至,自己躲在暖阁里偷听到的争吵,“一派支持楚容佳,一派支持你,另一派保持中立。”
“现在宿羡之背后是朝中大半文臣,诡越的母族控制着北牧,赫连暝在南曜的势力也不恐多让,穆骁南连着燕州城和诸多矿产,凌苍川后面则是众多武将。”
“朝朝,你面临的或许比母皇那时更难。”
楚容朝忽然笑了,指尖划过案上“皇太女策”几个朱砂大字,“但我要立宿羡之的女儿。”
鎏金炭笼“当啷”落地,惊得檐下铜铃骤响。
楚云